让他想去把这个误入歧途的少女拉出苦海,叫她看看天下之大,有多少呢女子可以活的很好,男女之间的关系也不止服从与压迫,有夫妻琴瑟和鸣,有姊弟敬爱。
天地间男女之事该有千百种美好模样,唯独不该像施灵这样。
春向尘觉得,他很心疼她。
可他时隔十余年后想起,就觉得有些错误已在这一刻铸成,在他将自己置在英雄的位置删时,他就注定无法了解与体味施灵的想法,更无从得知她的痛苦与挣扎,她决定留在他身边的害怕,与孤注一掷。
那晚他信誓旦旦的将施灵留了下来,并为表思想清白,动作不慎熟练的打了个地铺,他在皱巴巴的铺面上躺下,背朝着床上的施灵,合眼道了晚安:“睡吧,我给你守着。”
施灵没说话,屋里十分安静。
春向尘白天又是斗殴又是截人,累的紧了,闭上眼不大会儿功夫就觉得困倦,昏昏欲睡,可身后一直传来翻身的动静,他半梦半醒间含含糊糊的问:“你怎么了?”
施灵的声音很低,也很清醒:“我睡不着。”
“嗯。”春向尘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眼见着要睡着了,却听的施灵道:“你上来睡吧。”
“不了不了。”他强打精神回复。
施灵没了动静,没过几秒,她翻身下床,一掀被滋溜——钻进了春向尘的被窝。
春向尘一激灵,顿时清醒了,他蹭的坐起来,抱着被子活像他才是被欺负的小媳妇,困的泪眼朦胧:“你干嘛啊。”
“我想睡地上。”施灵轻声说。
她挨的离春向尘更近,女人轻薄亵衣下未着寸缕,隔着布料就能感觉到她玲珑有致的温暖肉体。
春向尘却大大打了个哈欠,对她这个莫名其妙的要求很是匪夷所思,正巧他也嫌地上睡的腰疼,当下哦了一声,爬上了床,道声晚安,很快睡死了过去。
施灵被他晾在地上,躺在春向尘尚未暖热的被窝里,被子拉的老高,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清幽幽的眼睛,她的鼻尖尚且萦绕春向尘身上温暖如春的香气,一直干涸冰冷的心也仿佛被这暖融的春意捂化了稍许。
施灵在黑暗中终于敢提出那个问题,她遇见春向尘后一直连想都不敢想的那个问题。
春向尘,是真心实意的觉得她可怜,想救她离开,而不是只图她身体,贪她容貌。
施灵想着想着,也不知怎么的,就感觉眼角滑下两滴泪水,顺着脸庞流进枕头,又沾湿头发。
她流着泪,却微微的翘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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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待泽春宴的几日,施灵安安分分的呆在春向尘的屋里,春向尘本是个口上轻浮内里纯情的男人,在缓过那天的劲儿之后,平时也说些玩笑话哄的施灵开心。也不知是不是春向尘的错觉,他总觉着施灵的眉宇间凝着一股清淡的哀愁,和茫然。
落云宗的来找过几回岔子,但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未能讨的好巧。
时间一转,就该入泽春宴了。
按照规矩施灵是该与落云阁的一起,但架不住春向尘死皮赖脸,理由又着实充分,还是让施灵与春向尘处做了一处,临进去时春向尘轻轻握着施灵的手,觉得她有些瑟缩,于是安慰道:“别怕。”
施灵却剧烈一抖,哑声想说些什么,可顷刻就被卷入结界中,听不分明。
春向尘并未多提及泽春宴里的内容,大约是与他和施灵的故事无多大关系,也记不太清了,春柳听着听着,却是觉着自家亲娘有点惹人厌烦,春向尘一手给她提出苦海,还把后面的出路也给她一手包办了,她也不明白,她亲娘在愁个什么劲儿。
春向尘却是淡淡笑着,话锋一转:“我在泽春宴中,遇见了谈兄。”
春柳精神一振,听他这轻描淡写的态度,以为遇见谈永望,该是两个英俊青年风光霁月的这么遥遥一拱手,对视间即从对方眼中读出“知己”二字。
其实没有,春向尘见着谈永望的时候,着实是条败狗。
他于一个幻境中碰见了落云阁那伙人,连着施灵,也不知他们是如何暗香操作出这样的人员分布的。首席在幻境中取了趁手的法器,自然是要找回场子,于是狞笑一声,与同伙各自持法器缓缓逼近。
春向尘先前在天一楼能占得这伙人的便宜,主要是因为天一楼内斗殴不能用法器,他作为剑修,讨了个巧,可此时他就要了命了,被压制的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