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今天死了吗_作者:喝开水烫嘴(119)

2019-04-06

  热闹看够了,就觉得饿。

  几人迈进店里,各自叫菜,小二急匆匆应下,又不放心的看了几眼门外的乞儿们,才一叹气,脚打屁股蛋的又在桌与桌之间忙活起来。

  一时间,门口只剩下小孩儿一人与这群乞儿在对峙着。

  乞儿头头摸着自己嘴角的豁儿,越摸越觉得疼和火大,可还没酝酿明白要说点什么,忽然就听得一女声道:“又是你。”

  是把清越的好嗓子。

  她在小孩儿身后站定,诧异地观察了片刻情况:“反目了?”

  她下了这结论,将手搭在小孩儿肩上,随口提议:“要我帮忙吗?”

  神华两眼微眯,说的不是什么正经语气,可表情明明带笑,却看的人莫名浑身发凉。

  “你为什么帮我。”小孩慢慢把脸上的血痂扣掉,低声道。

  神华思忖一番,老实答道:“因为你偷了我一袋包子?”

  作者有话要说:  过去发生在很久很久之前,是灰水还没有泛滥大陆还是一块时候的事情啦。

  ☆、恩情

  那眉目精致的小孩儿被她一句话说的哑口无言,做乞儿时候没觉得偷人东西有什么不对,可如今从了良家,听闻此言,居然久违的从心里翻腾出一点羞赧来。

  可他天生性子偏执又孤僻,生来又没受过多少关心,因此也不晓得说些软话服人,只硬梆梆地扭过头去:“赔你就是了。”

  女人却没把他的态度当回事,甚感兴趣地笑了一声,不以为意:“那袋包子也是我顺手拿的,赔什么。”

  ……看着这么漂亮,原来也是个贼手。

  小孩儿瞠目结舌,一时也不知道接些什么了。

  可乞儿们却是从他们这牛头不对马嘴的话里想起了什么。

  那是三四个月前,谈永望还和他们厮混时候的事了。

  按理说小乞儿们该是可怜兮兮地分街乞讨,舌灿莲花地说些吉祥话,才好坐实乞讨这门买卖,头先也确实是如此的。

  可千里之外的京畿重地山雨欲来,新皇上位,手段铁血,人心浮动,偏偏关外还有蛮夷虎视眈眈,外忧内患,人心惶惶,眼见自己都可能朝不保夕,也没人将多余的同情施舍在这群小乞儿的身上。

  乌泱泱一大帮半大小子,聚在郊外破庙里,手脚大多健全,也断不能生生饿死,乞儿头头天生一张恶人脸,但自小生长在这边关小镇上,受着镇民恩惠,虽说平时恶作剧手贱样样不落,但真要他们干些偷鸡摸狗人人喊打的事儿,心里却有点优柔寡断,世道如此,他们又欠缺些上山为匪的胆量和力气,断然是不知如何是好。

  其余心里有想法的孩子念在乞儿头头平日里的照顾,也不大敢吭声,最后是一直缩在角落里的谈永望为他们起了头,说:不偷不抢,就没有活路了。

  角落里几个年纪小,抢不过其他强壮孩子的小乞儿已是瘦成了人干,一点馊物摆在他们身边,却是已经吞咽不下,眼看就是要生生被饿死。

  没人关注他们,因为这也许会是他们所有人的结局。

  乞儿头头缺了半只耳朵,是和野狗争东西的时候被咬掉了,小孩儿们都叫他半耳。

  半耳仍有些犹豫,谈永望——那时候还没有名姓,只是按排行叫做十一,十一却冷冷截断他的话,他瘦的颧骨凸显,一双黑沉沉的眼睛却在昏暗庙堂里也能看出其中讥诮之意:“你们若是不做,我就单干。”

  言罢他起身,拎起平日里打野食儿的破烂家伙什,懒得再听乞儿们争辩,直直要往外走,原先与他挤在一起的小孩儿,无措地为他让开条路。

  破庙堂的瓦连遮羞的作用也起不上,一点稀薄月光随意的披在落魄佛陀身上,佛陀早先也是个镀金的,香火旺盛,可战乱之后也就此荒下了,但到底慈悲,还是容下这群无处可去的乞丐,此刻已露出胎色的斑驳佛像静谧地注视着十一的背影,竟有种看破的慈悲。

  那晚,所有的小乞儿都蜷缩在漏风的破庙里,等着十一归来,像是观望,又像是对前途无所适从。

  次日清晨,十一携着一大袋包子回来了。

  现在想来,大约包子就是从这女人手上抢来的。

  乞儿们顿时就将这女人定位成了软弱好欺的类型,毕竟那时候瘦弱至此的十一都能从她手里抢下东西,他们一大群小乞儿,更是不在话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