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行,穆安。”
于晏长长吐出一口气来,嘴角一勾,冷冷地笑了:“你若是不说,就一辈子别说吧。”
言毕,他一甩袖子,走了,咣当一声把门摔得山响。
穆安静静看了好一会兀自来回咣当的木门,忽然把棋盒连着棋盘一同胡乱推开,心情烦闷地不知如何是好。
棋子落在地上滴滴答答地惹人心烦,穆安趴在桌上,合眼时又听见回忆里那女子笑着说:“永望,这棋局你可破得?”
也听见师父问她:“穆安,她为什么不恨我?”
她信手攥住手边仍蹦跳不休的棋子,泄愤似的扔得老远,棋子咻一声死死钉入墙内,穆安坐起来盯着那枚棋子,心想我哪里知道。
她不是神华,没法对她千万年的孤独感同身受。
她也不是谈永望,但此世为人,亦对他从前的经历兔死狐悲,但死于他手中一百余世,甚至若是这一世没有觉醒,同样要以极为惨烈的背叛结局,死在他手中。
她只是穆安啊,所有人却希望能从她口中获得一个答案,神华希望她能把他们这段错综复杂的感情做个了结,谈永望希望能从她口中得知神华当年是如何看他,她一直那么高高在上,狂若无人。
可偏生此世前世的师父变成了今生的徒弟。
要如何说清道明。
穆安正心烦意乱之际,却听远处山头巨震,飞石乱溅。
她心里一慌,也顾不得自己这一脑门官司,御起剑一息之间已到了动静所在。
山头被破坏的一塌糊涂,而于晏正被陌生男人掐着脖子拿在空中,男人双目赤红,满脸狰狞仇恨。
“于晏!”穆安急喝。
同时脚下剑已到了手中,穆安提剑斜削,精钢剑隐隐泛红,剑气四溢翻飞,她这剑全无技巧,可锋芒太盛,来自洪荒古仙的残留气息刻印在她剑气中,只甫一靠近,就压制地来人脸色发白,松了手。
于晏踉跄落了地,穆安剑尖一转,剑气擦着来人鬓角呜一声斩断了身后树林。
她压制着那人落地,剑尖死死抵在那人咽喉,冷声问道:“你是谁?”
☆、寻仇
于晏心有余悸地抚着脖颈,身前几尺,穆安将男人压制地动弹不得,分明没有制住四肢,可男人却仿佛被人紧紧捆住,僵卧在地上,脸色苍白,冷汗津津,额前冒出豆大汗珠。
这是绝对的境界压制。
刚才自己却是被男人一招制服,于晏垂下眼,一挥手召回了渡鸿,渡鸿在手中嗡鸣一声,被他收了回去。
穆安没注意到于晏的情绪,身下男人开始还徒劳的挣扎不停,在意识到无法逾越的差距之后,干脆利落地放弃了挣扎,一闭眼,硬梆梆地说:“你杀了我吧。”
“你来自杀的?”穆安把剑尖挪开,她的境界日趋圆融,收势于润物之中,男人只觉身上一轻,方才的少女已游鱼般退开三步,剑也收回储物戒指里,静静看着他。
男人死死盯着她,半晌道:“你是穆安?”
穆安一怔:“我是。”
“好!”他拊掌大笑,一拍地借反震之力高高跃起,伸手招出兵器,双眼通红,双手持锤,竟是意识到差距后,仍要与穆安强抗,“找的就是你!”
灵器舞动之间风雷声大作,劲风裹挟杀意转瞬就刺到穆安面前,于晏在身后急喝:“穆安!”
穆安没动,只对那男人平静一笑。
可那动若千钧的大锤突然停住了,男人连同武器仿佛被超越了概念的力量整个暂停在了空中,任凭如何挣扎也不能越雷池一步,不过一拳之距,却仿若天堑。
男人目眦欲裂双目血红,太阳穴鼓起青筋根根暴出,脸颊肌肉抽动,半晌嘴角流下一行细细的血来。
穆安轻巧地后退一步,问他:“你和我也有仇吗?”
“放眼三派之内,谁与你们没仇?”男人冷笑,“在泽春宴里得了传承,为防其他人发现就将整个泽春宴一起毁灭,你们倒是好大的胃口,好狠的心啊。”
穆安与于晏俱是一怔,穆安疑惑地问:“泽春宴毁了?”
灰水毁灭人间后,神华脱出神胎下凡转生,龙身仍留在仙界,原话是让谈永望拿去打点武器什么的,也算是天上地下独一份的了,于是谈永望拆出她的脊骨以神力让人间解封,又拆下她的眼睛,生造出一个幻境,让留存在泽春宴的意识得以复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