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了,肖邺惊讶道,“林雫来北京了?”
“她来出差。”訾静言晃着杯子里调得五颜六色的酒,没有喝,“想顺便聚一聚。”
“……哦。”肖邺笑了两声,“我还以为她是来散心。”
訾静言摇头,“性格不合而已,好聚好散。”
“也对。”肖邺赞同道,“她那么没心没肺的,离婚这种事应该打击不到她。”
“她是看得开。”訾静言轻轻叹了口气,“这次来了,她可能就不会回伦敦了。”
肖邺听了很高兴,“她这是要留在国内工作?”中学时代就认识的朋友,能离得近点当然是好事。
“有这个打算,还没定。”
“那她现在是住在你那儿?”
“嗯。”
说是为了省酒店钱,也不知道要住上多久。结了婚又离婚的人,性格还是一点没变,直截了当,大大咧咧。
次日下午,訾静言和肖邺飞回北京,双兖和李小阮则是准备返校。
短暂的两个空白工作日,对于两拨人来说都是难得的假期,訾静言在外面待了一个通宵,早上回来睡了一会儿就准备动身返程了,双兖从头到尾只来得及跟他说了两句话。
一句是“早上好”,一句是“再见”。
站在街边目送着车开远,她才把不停挥舞着的手臂放了下来。
訾静言走得那么匆忙,让她什么都来不及做,什么都看不出来。
还是只能在试探的边缘徘徊,小心翼翼、诚惶诚恐,生怕行差踏错一步就会粉身碎骨……单相思可真是件令人发愁的事啊。
☆、第三十七章
从阑州返回垠安的当晚,双兖和李小阮把垠安高中城附近一圈的文具店都逛了个遍,最后李小阮在无良印品里买了一整套马克笔,双兖则在垠中门口里买了个很漂亮的本子。挺厚的,内页印有浅灰色的小方格,边缘处覆着深深浅浅的绿植图案,非常小清新,拿在手上翻一遍都觉得心旷神怡。
她决定给訾静言补一份生日礼物。
尽管那天他只是随口一说,但她还是把这事记在了心上。毕竟听见了,就没办法不去在意。
为了让这份礼物尽量特别一些,她花了很多心思,网购了一大堆和纸胶带、贴纸和彩色墨水。她抱着快递箱子回家的时候,李小阮一路上就没消过旺盛的求知欲,回去了之后又探头探脑地躲在门缝边看她拆快递,双兖只好拿起剪刀道,“我昨天路过你们班门口,正好看见江生余桌上放着几只马克笔……”
她这话一出,李小阮立刻站直了,打哈哈道,“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张数学卷子没做。”
话是这么说,这人脚下却没挪动一星半点,双兖看了她一眼,慢悠悠接着道,“无印良品,挺贵的,看着有点眼熟——”
“我做题去了。”李小阮一口打断了她的话,逃也似的撤了。
双兖笑了笑,继续美滋滋地拆包裹了。这世界上一定不存在不喜欢拆包裹的女性生物,即便早就知道里面是什么了也一样,丝毫不影响那种抽丝剥茧见真容的美妙感觉。
把东西拿出来一一在书桌抽屉里放好,她现在只剩最关键的材料了——干花花瓣。
周末早上,她连着跑了市区的好几个公园,捡到了不少新鲜花瓣。杜鹃、君子兰、迎春、碧桃、月季……但是三月里能收集到的花瓣,还差很多。
第二周的周末,她去了市郊的花田小镇。那里有专人培育的当季花海,是垠安的一个重点旅游开发基地。
四月初,她去市里能查到的花景园区都走了一遍,然后把带回来的所有花瓣用不同颜色的笔标记好种类,挂在阳台上等它们风干。
随后的一整个五月,她从市图书馆里借了好几本比辞海还厚的花卉大全,翻出了春季花卉的部分,对照着手机搜索的答案,把那些解释说明的话一笔一划誊抄到了本子上。
晶莹剔透的玻璃笔蘸着各色闪着金粉的彩色墨水,蜿蜒出了一整个温暖琐碎的春季。
……
因为要兼顾上课和学习,双兖只能每周忙中偷闲进行“工程”,最后等到她完工时,已经到了六月。
夏天来了。
星期六傍晚,她在电话里向凌霂云要了訾静言在北京的地址,然后踩着凉鞋跑下了楼,去给他寄这份姗姗来迟的生日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