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主按着喇叭,探出头去骂人,双兖被吵醒,拧着眉头揉了揉太阳穴,往车窗一扭头,看见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从一栋建筑里走出来,隐入了树荫黑暗里。
谈笑?
她没太看清那人的脸,睁大惺忪的睡眼再去看,已经不见人影了。
红绿灯一过,公交司机打着方向盘转弯了,她一晃眼只看见了建筑上贴着的末尾几个字。
……精神心理诊所。
她被这几个字惊到了,一下子就清醒了,努力又去回想刚才见到的那个身影。是他?不是他?
越想越觉得不确定,重又靠回座椅上,身边的李小阮正跟心上人聊天聊得欢,眼神都没多附赠给她一个,只随口道,“你昨天干嘛去了?困成这样。”
“没睡好而已。”双兖摇摇头,给了她一个应付了事的答案,心里仍旧有些疑虑。
却没想到李小阮下一刻就解开了她的疑虑,这人边发消息便道,“江生余本来还打算叫上谈笑一起的,不过他好像跟家里人去外地了,没能来。”
这么说来,刚才那个人就不是谈笑了。
果然是她精神恍惚看错了吧。
双兖心神一松,倦意再次上头,刚才只睡了半小时不到,这会儿脑袋一沉,又开始迷迷瞪瞪地打起了盹儿。
下车时是李小阮把她摇醒的。
江生余早到了,站在车站边上等她们。
他们沿着车站走了七八分钟,进了秋名湖景区后很快就分道扬镳。双兖再三叮嘱李小阮不能去湖上玩,怕湖面风大人多会出事,等到对方不情不愿地应了,才放他们离开,自己则慢慢地绕着湖岸走,走马观花地看着头顶还没全红起来的枫叶,叶片上青色和黄色混杂在一起,像是在进行着一个神秘而漫长的色泽交接仪式。
秋名湖是垠安最大的淡水湖,也是市里最大的供水源,夹岸种满了枫树,每到深秋枫叶次第染红,就到了最佳观赏季节,只是现在刚进十月,还没到那个时候。
她朝着店铺多的地方走过去,找了家饮品店坐下,在二楼的背阴露台上喝着饮料遥遥看着远处的船只乘风破浪。
比赛已经开始了,那边想必很热闹,声音传到她这里也还有重重的声浪,能看到每艘船的进度和赛况。
坐在这里刚刚好。
双兖趴在桌上吹风,湖光山色潋滟晴好,地方人少清净,很适合等人。
她看了一眼手机定位,把位置给訾静言发过去,安安心心地享受起了人生。
訾静言几乎是在双兖出门的同时也出了酒店,先去市中心和阮欣碰头。
她是本地人,生得白净丰腴,一笑脸上还有婴儿肥,和他打了招呼便道,“离得不远,地段好,就是设施都有点旧了,要换新的。”
肖邺准备回垠安开个街舞工作室,找了訾静言合资。房东不想亏,急着出手场地,正好撞上他出国比赛,只好由女友阮欣替他来和訾静言去看场地。
两个人不算太熟,訾静言淡淡接了她两句寒暄,便单刀直入道,“年租金多少?”
阮欣有点无奈地比了个手势道,“这个数。”
他皱眉道,“高了。”
“附近空出来的只有那几层楼。”阮欣叹了口气道,“房东不肯松口。”
訾静言略一颔首道,“先过去看看。”
“和他约了九点。”阮欣带路,他们到了地方,房东带着转了两圈地方,搓搓手暗示道,“按年算这价是只低不高了,你们走了下午可还有两拨人等着要来看。”
訾静言低头看了看漏水生锈的水龙头,也没和他打直球,“设施得换。”
房东顿时不乐意了,“这上上下下几层楼,哪儿是说换就换的啊!”
“不用,我这边换。”訾静言道,“退租了再换一次。”
房东一听就动心了,他这么说,相当于是免费给这老房子维新了,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阮欣见他犹豫了,立刻趁热打铁道,“租金再商量一下。”
房东瞅着她道,“你想给多少?”
阮欣报了一个数,房东嫌太低了,连声拒绝。訾静言适时开口道,“再加八十万。”
阮欣闻言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房东心里一盘算,最后还是松口了,和他们签了租赁合同。
待他走后,阮欣才蹙眉道,“八十万……”有点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