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黄芳被痛得满头大汗无力挣扎了之后,言二才解开她身上的绳子,拿下了她嘴里的袜子。
他俯身把地上的箱子关好放在她膝上,然后脱下身上的衬衫缠在了她的手上,刚刚好裹住了那个还冒着血的伤口。
动作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轻柔绅士了。
他做之前的一连串动作时,黄芳都脸色惨白地坐着,毫无生气。直到这个弯腰放箱子的动作出现,她忽然被吓得往后一倒,踢翻了椅子,跌跌撞撞奔到了门口,拧了两下门把手,却发现门是反锁着的。
摇了两下门,她再没力气了,一手扶着门滑跪在了地上。
言二见状挑了挑眉,然后想起是自己把门反锁了,以防有人中途闯入。
他惦着钥匙走过去把门打开,在门开的“吱呀”声中温声笑了笑,“还不走?”
他这一笑,笑得黄芳立时神魂归位,连着试了两次才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逃也似的跑出了门。
出门的瞬间,言二在她身后低声说了一句,“不要再赌了。”
毕竟家里还有一个小孩。
黄芳一听他开口就觉得收到了催命符,压根没去仔细听他说的什么,毛骨悚然地冲出了楼道。
她走后,言二把房间里的血迹清理干净,回自己房里重新拿了一件衬衫披在身上,没再系扣子,敞着里面的背心出了旅馆。
虽然背心上没沾上血,但总觉得染上了一股血腥味,还是散一散的好。
走到街上,他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中午了。他带双兖吃过的那家羊肉粉馆就在旅馆楼下,老板娘正在灶台后忙着,抬眼看见他便招呼道,“过来坐过来坐!吃碗粉再走!”
粉馆门口挂着还没洗干净血迹的山羊内脏,言二看着就想起了黄芳,有些反胃。
他婉拒道,“吃过了,下次吧。”
老板娘热情道,“下次一定来啊!”
言二颔首,转身朝着医院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到医院的时候,双兖已经醒了,正在和老刘说着话,转头一看见他就喊了一声,“言二哥哥!”
言二问她,“早上吃的什么?”
双兖答道,“皮蛋瘦肉粥。”
言二点点头道,“我和刘叔叔说会儿话,待会儿再进来看你。”
双兖乖乖应道,“好。”
老刘跟着言二走出病房,好笑道,“我难道还能给她换成白粥不成?”
“我就随口那么一问。”言二说。
面对双兖,他第一次有些找不到话说。
如果双兖知道自己擅自让她失去了母亲,不知道会如何作想。
更何况他还动了黄芳的手。
他不想放任现状再发展下去,但是作为一个外人,他其实没有资格插手她们母女的事。
只是这些他现在都不能告诉双兖,她还太小了。
老刘看了看言二的脸色道,“见血了吧?”
如果不是对黄芳做了什么,言二不会这么满面凝重。
言二“嗯”了一声,“捅穿了她的手。”
他下手有数,黄芳只要及时去医院就医,手还能养回来。
老刘问,“钱你也全都给她了?”
“给了。”言二说,“就当是买她一只手吧。”
老刘笑叹道,“这一点,你真是得了你爸的真传。”
做事狠得下心,但是永远不会断人后路。
“没必要做得太绝了。”言二说。
“后面的事你打算怎么办?”老刘对着病房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言二默了片刻道,“给我爸打个报告。”
老刘愣了愣,“你是打算——”
“带她回阑州。”言二说。
“……也算是有先例,你爸那边好说。”
老刘有些震惊于言二的决定,但略一思索也能想通他这么做的原因,只得语重心长道,“现在倒是说不清你那一百万是赚了还是亏了。”
双家老太爷用低价卖了言二一个人情,从今以后但凡是双兖的事,言二就不可能坐视不管。
他不仅要将她养大,还要支撑起她的整个人生。
这个过程漫长并且琐碎,言二也无法断言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但他必须去做。
双老留给他的纸条上写了一句话,是他手里剩下五十万的放置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