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希望他说小樱。
如果说他身上兼有着月的强大美丽与雪兔的温柔体贴,那和双兖贴近的角色也就只有小樱了。一样的年纪小,一样的永远在他们面前是个孩子。
“没有。”訾静言答得非常干净利落。
“哦……”双兖收拾好自己破碎的期待,低声道,“我喜欢雪兔……”
“知道了。”訾静言从工具柜里找出了一只细毛笔和白色染料,走到了那只刚做好的小瓷瓶前。
双兖的目光好奇地跟着他跑。
訾静言用毛笔蘸了染料,在瓶子表面寥寥几笔勾出了一个人物的侧脸,末了还给他添上了一副圆框眼镜,尽得神|韵。
双兖看得目不转睛,原来这样也可以啊……泥胚那么软,她从来都不敢拿笔在上面乱戳线条,就怕一个不小心用力把哪里给戳坏了。
“先这样放着,别的等风干了再说。”訾静言把手上的东西放回了原处。
“言二哥哥,你是不是学过画画?”要不然怎么能画得那么轻松,同样的操作要是换了她,难度得上升十个等级不止。
“算是吧,小的时候上过很多兴趣班和特长班。”訾静言放好了东西,竟然没走,拿了张软垫又坐在了地上。
“奥数班?”双兖问他。
“也学了别的,但都不长久。”訾静言说。
他和肖邺就是在街舞班熟起来的,两个人一起从小学练到了初中,直到大吵一架动起了手,他就再没有去过练习室了。
“都没学了吗?”总感觉很可惜。
“没兴趣了。”訾静言看着她道,“你想看的话下次我找一个哥哥给你表演一段,他是专业的。”
肖邺是出于爱好才报的班,这么多年就没断过练习,不像他,放弃得早。
“肖老师的儿子?”这是双兖唯一听他提起过的朋友。
“嗯,叫肖邺。”
訾静言话语里的语气很是随意,既然可以随意支使那个人,就说明他们俩的关系一定是很好了,但是……
“言二哥哥,那个……”双兖说得颇为小心,趁着訾静言的酒意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你以前为什么会打他啊?”
为什么?
訾静言陷入了沉思,喝了酒脑子沉,要想过去的事,需要费点时间。
双兖有点后悔自己贸然问出这种问题了,她小声补充道,“不回答也没关系的。”
訾静言看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忽然笑了笑道,“那时候每天逃课,不是打架就是去电玩城,肖邺跑来把我骂了一通。”
全校通报批评里三天两头都有他的名字,肖邺看不下去他这么混日子,又气又急地就来质问他了。
訾静言道,“一吵起来就动手了。”
但是现在仍然是至交。
“你们关系真好。”双兖略带羡慕道,随即又想起了李小阮染头发的事,苦恼道,“小阮爸妈好像要离婚了,她为了这个把头发给染了,我觉得可能是想刺激她爸妈……”
訾静言挑了挑眉,“你的那个好朋友?”
双兖苦着脸点头,“学校里好多老师和同学现在都盯着她,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
“没用的。”訾静言用一副过来人的口气道,“你跟她说了,她也未必听得进去。”
“那我……”
“尽量不要让她做出格的事,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双兖见他说得笃定,安心了一些,“我明白了。”
訾静言站了起来,“不早了,早点睡。”
他走出几步,又倒了回来,双兖弯腰拿起他的西装外套递过去。
“忘了。”訾静言忽然凝视了她两秒,喝酒后的眼神有些缥缈迷离,不像平时那么平静淡漠。
双兖愣在原地动也不敢动,随即訾静言的手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她的耳垂,声音里有些笑意,“是怎么把泥巴弄到这里来的。”
很快他就收回了手,转身道,“晚安。”
“……晚安。”双兖呆呆地看着他走远,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后知后觉地脸红了起来。
做陶瓷把泥巴弄到耳朵上就像是吃饭把米粒给弄到了脸上,都是丢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