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陵道:“妾身有伤在身不便饮酒,还望四公主体谅。”
赵臻儿一愣,倒是关切了起来,“怎么好端端的受伤了?”
姜陵道:“不过是前些时候不小心修剪花枝用剪刀伤了手臂,有劳公主记挂了。”
赵臻儿:“既然如此,那我便放你一马,不过你可别忘了之前你还欠我一个条件。”
姜陵见她狗皮膏药似的一时摆脱不开,心中更加烦躁,却耐着性子道:“妾身不敢忘,公主若是想到了什么条件,与妾身提及即可。”
赵臻儿笑的爽朗,“也没什么大事,你既不便喝酒,那就以茶代酒与我喝一杯,也算是允了我的条件,如何?”
姜陵没想到竟是这么简单,当下想也不想的就同意了,不一会儿,就见赵臻儿举了两盏琉璃杯过来,递了一杯给姜陵,说道:“上次京郊围猎咱们算是初识,今日再见,可就算是老熟人了。”
姜陵客气的谦卑了几句,“那妾身敬公主。”
赵臻儿拦下她,随即朝前走了两步,低声说道:“先别急,我且问你,你这伤可是之前随世成哥哥去殇州之时留下的?”
姜陵心下一跳,却见她忽然笑开,说道:“敬你,湘儿夫人!”
入喉清凉,竟是一盏酸梅汤。
再次谢过赵臻儿,姜陵赶紧往外走去,然而那抚琴的乐师不知是飘了心神还是如何,指尖处琴弦铮然断裂,宫内瞬间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回过头看去,就见那琴师当下惊的瞬间跪了下来不住求饶。
姜陵这档口再不方便行走,只得捏着珠儿的手退到一旁。
一众宫人纷纷上前将那断弦的琴换了下去,因着今日节庆,皇帝也未曾多加怪罪,一旁的朝臣也纷纷解了几句尴尬,没一会儿,就听那音乐再起,很快,紫寰宫内又是一片热闹。
“咱们走。”
姜陵抬脚瞬间,只觉眼前忽然一片晕眩,整个大地似是都在颤抖。
一会儿是午门之外七十余老少纷纷被行刑之人手下的刀砍下脑袋,一会儿是数十个黑衣人于夜色之下死命朝自己追来。
跑马灯似的熟悉的场景再次一幕幕从眼前闪过,最后全都凝成了一片猩红,扑面而来。
冷风瞬间袭击了心口,当下只觉一片刺痛,她忽然弯腰俯身捂住胸口,然而下一秒,只觉头上一片银光乍现,那刀锋直逼着她呼啸而来。
下意识将怀里的短刀抽刀而出,看也不看一眼,噌的一声轻响,手上的利刃瞬间刺穿那朝她袭来的敌人的胸膛,鼻尖处一片血气蔓延,湿腻之感触手可及。
所有的景象都消失了。
她心下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忽然就断了,以至于此刻头脑一片空白。
“啊!”——
尖叫声瞬间在繁闹的宫殿内响起。
褪去眼前的红,一道青色熟悉的身影渐渐由模糊清晰了起来,逐渐清醒的记忆重回大脑,那一刻,姜陵不由惊得瞪大了双眼——只见李世成此刻就站在她眼前,胸前那禀银色的短刀,刀柄处她细白的手还紧握着,洒出大片嫣红。
姜陵心下大惊,猛地从那刀柄上抽回了手,双唇颤抖着道:“我......”
她不可置信般看着眼前那双眉轻蹙的男人,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那一瞬,她只觉那男人面上的惊愕与眸底的复杂之色分外不符。
“你疯了!”
耳边忽然有人尖声出口,姜陵猝不及防,瞬间被一道大力猛然推的瘫坐在地上,“你这秦家余孽,你还想在宫宴上害世成哥哥不成!”
姜陵震惊之余猛地抬头望去,便见赵臻儿双目赤红的瞪着自己,手上还扶着一身鲜血的李世成。
周围早有禁军从外面冲了进来齐齐拔刀将她围住,乐声止了音色,所有人都惊恐的朝最深处退去。
她看了一眼李世成那略微苍白的面孔,双眼深处尽是她不懂的神色,一双唇色渐渐发紫,显得十分妖魅。
不对,肯定是什么地方不对!
赵臻儿话音刚落,满宫齐齐一惊,便听有人喝道:“秦家余孽?可是那秦玉恒当年逃走的独女!”
赵臻儿厉声道:“来人,将这秦氏余孽拿下!”
周围的禁军纷纷往前大跨一步,姜陵只觉眼前一花,竟是珠儿忽然伸手将她挡在身后,高声道:“我们夫人哪里是什么秦家的余孽,公主定是认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