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虽然不会写诗,可还是有点鉴赏能力的,在他看来,这些诗词中的精品,足以与谢道韫、花蕊夫人、李清照等女诗人女词人相媲美。
这些诗词要是就此埋没,未免太可惜了些,江流默默将这些诗词收集了起来,打算将这些诗词好好传承下去。
另一边,蒋弗榕捧着那一袋蜜饯,还没回屋就被正准备来看她的蒋夫人逮个正着。
“你又去前院了?”
看着女儿跑来的方向,蒋夫人嗔怪地说道。
虽说是在自己家里,可女儿总是跑到前院去找江流,未免也太不矜持讲究了些。
“娘。”
蒋弗榕双手背在身后,羞红着脸唤了一声。
“你啊你。”
蒋夫人叹了口气,她和夫君从小让这个女儿和儿子们学习四书五经,诗词歌赋,是希望她能够明事理,识大体,这个时代对于女人的约束很多,蒋夫人想要女儿在闺阁之中的时候能够松快些,可女儿终究还是要嫁人的,一些规矩,也得早早的学起来。
有时候她都有些后悔让这个幺女学了太多,正因为看到的世界太大了,到时候将她约束在方寸之地,才会越痛苦。
这个女儿太过聪慧,夫君时常和她感叹,他们的幺儿要是个男子就好了,封王拜相不在话下,可她偏偏是个女子,并不是所有男人都能心胸宽广的接受一个比自己更聪慧,更有见地的妻子的,尤其这个女儿还没有一副足够迷惑男人的容貌。
聪慧,往往是一个女人最大的错误。
“阿弗,从今天起,那些诗词歌赋都收起来,你老老实实跟娘学习管家之道,还有针黹女红,这才是我们女子最该学习的东西。”
蒋夫人顿了顿:“还有前院,你也得少去了,再过一年,你也要及笄了,有些事得避讳避讳。”
“娘!”
蒋弗榕愣了愣,没想到她娘居然会说这样的话。
她聪慧敏捷,略一思考就明白了她娘的担忧。
自己容貌普通,这在她十岁开始跟着娘亲出席各类宴会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世间男子多薄幸,虽然世家大妇的挑选准则一直都是以家世为标杆,可男子都爱美颜,以她的品德样貌,虽然可为大妇,却很难得到未来夫婿的喜爱。
如她爹那般和娘举案齐眉,拒不纳妾的男人犹如凤毛麟角一般,加上她又无姝色,恐怕嫁人后最好的结局就是得丈夫尊重,然后在帮着夫家操持家计的时候,眼睁睁看着丈夫往屋里纳一个个娇美年轻的妾室。
蒋弗榕是胸有大志的女子,又怎甘愿这样卑微地活在男人的背后。
不过蒋弗榕觉得,还有一个少年是不一样的。
从很小接受启蒙的时候,蒋弗榕听得最多的就是爹娘的感叹,感叹她不是男儿,空有一腔才华也无法施展,可那个少年不同。
每当她有新作问世的时候,他总是表现的比她还要惊喜,并且郑重笃定地告诉她,她有大才,她的诗作将来一定能够流传百世。
那个少年并不因为她是一个女子而惋惜,并且认可她即便是个女子,也该有自己的抱负。
自尊、自爱、自信、自强,这是那个少年赠与她的四个短语,蒋弗榕深以为,生而为女,只要遵循这番教诲,同样不逊男儿。
“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东西。”
蒋夫人看女儿不说话,只当是自己刚刚的那番话有些太重了,不由有点心疼,不过正当她打算宽慰宽慰女儿时,发现女儿的双手背在身后,从她刚见到她时,就没见她将手拿出来过,似乎藏着什么东西,不想被她发现。
“没、没什么。”
蒋弗榕甜蜜的回忆被打断,看娘亲盯着她身后的方向,顿时心如擂鼓。
“嗯?”
蒋夫人加了重音,蒋弗榕还是乖乖将江流送给她的那包蜜饯递了过去。
“是流儿给你捎来的?”
蒋夫人一看女儿那娇态就猜到了这蜜饯的来历,这时她不由心思一动,曾经的某个想法,这一刻在她心里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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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夫人回到自己的房中,挥退了伺候的丫鬟婆子,斜依在床边深思。
江流七岁就被夫君收为弟子,而且还是唯一的亲传弟子,论亲近,自然是不用说了,蒋夫人也算是看着江流长大的,熟知他的人品,如果真的将女儿许配给他,必然不会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