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庸听出了沈念言语中的不信任，说道：“那你敢和我一起去查，沈家灭门的真相吗？你敢面对那个，也许肮脏龌龊、布满了谎言的真相吗？”
沈念咬着牙笑道：“你是要我做你的护身符，保你出宫后性命无虞，对吗？”
赵无庸并不否认，反而坦然道：“没错，我正是打的这个主意。你敢吗？”
“我不喜欢被利用，也不会给你利用我的机会。”沈念抬头看了一眼屋外的大雨，说道：“雨太大了，我先走了。”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赵无庸自信地一笑，说道：“你会回来找我的。”
“轰隆——”天空适时划过了闪电，一道白光从乌云中穿过，照亮了甘泉宫的院落。
“哗啦啦——”瓢泼大雨伴着雷声，忽然间就从云端落入凡尘。
“怎么突然之间下起了这么大的雨？黎大人，你也过来避一避雨吧。”说话的人捧着茶壶和青花瓷的碟子冲进了凉亭，以免大雨打湿了碟中的点心。
“你们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个身影？”黎孟瞪着眼睛看向甘泉宫的大门，在西边那儿似乎有一个一闪而过的影子。
一名面目清秀的男子一边扭干衣袖上的水，一边说道：“看到了。”
黎孟紧忙问道：“你看清楚是什么人了吗？”
他捂着嘴偷笑，说道：“看清楚了啊，不就是我们嘛。大雨天的成群结队的站在这儿。”
他的话刚落，身边的人轰然一笑，皆道有趣。
黎孟踢向他的小腿，斥道：“李洪，你小子皮子又痒了？”李洪“哎呦”一声，双腿一弯，直直地跪了下去。
其中年龄稍长的男子拱了拱手，神情严肃地说道：“黎大人，属下们确实没有看到除我们以外的人影。”
黎孟用手摩擦着腰间的鞭子，说道：“你们真的没有看到？”
部下们答道：“启禀大人，属下们真的没有看到。”
黎孟正对着甘泉宫大门坐下，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我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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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里，宫女和太监跪成了一片。
“快说，你家主子到底去了哪儿？”一名身份看着尊贵些的太监伸出兰花指，毫不客气地指着如意的头。
如意跪着向身穿明黄衣裳的背影爬了过去，说道：“皇上，奴婢真的不知道姑娘去了哪儿，姑娘只说出去散散心，不让奴婢跟着。”
那太监走过去照着如意的膝盖就踢，边踢边说：“你这低贱的奴才，谁让你靠近主子的，退后跪着。”
赵无垢背对他们站着，虽然并没有看到太监的行为，但还是斥责道：“小全子，你是总领太监，别忘了以身作则。”
太监忙低头答“是”，眼睛却狠狠地剜了如意一眼，赵无垢的责骂都算到了她的头上。
赵无垢温和的声音响起：“外面的雨这么大，你就不怕你家姑娘淋了雨生病吗？”
如意也听到了外面急促的雨声，心里早就急得如热锅中的蚂蚁。但是，她又怎能实言相告呢？
如意低头趴在地上，说道：“奴婢真的不知姑娘去了哪儿，求皇上责罚奴婢的失职之罪。”
赵无垢这才转头看了她一眼，那张紧闭的嘴中究竟有什么秘密？他思忖了片刻后，说道：“既然你自知照顾不周，那就跪着吧。她什么时候回来，你什么时候起来。”
如意的心里舒了口气，幸好皇上不再追问，于是俯身道：“谢皇上责罚！”
第五章（修）
沈念伸手推开未央宫的大门，湿漉漉的衣袖滴下了一串又一串的水滴，立刻给干燥的石板地留下了水渍。寒风灌进了宫殿里，吹熄了好几盏宫灯。
她刚推开房门，就看见如意跪在距离大门不远的地方，单薄的身子瑟瑟发抖，想必是跪了不少时辰。
沈念略有些惊讶，说道：“如意，你怎么跪在这儿？”她走上前去，伸出手想要扶起这个娇弱的身体。
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她犯了错，是朕让她跪着的。”
沈念抬起头，这才发现立于身前、手拿丝巾的赵无垢。她用湿润的手撩开了遮挡视线的细发，说道：“无垢，她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这样惩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