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会真心地恭喜朕?依朕看,他们都在等着看朕的笑话。”赵无庸冷哼了一声,虽然心中有着万千不满,但脸上依旧保持着皇帝应有的威严。
新皇后入宫前暂居宁王府,虽然赵无庸相信他们之间什么事情也没有,但落在这些好事之人的口中,就成了两男争一女的故事。赵无庸深知这些人口上说着“恭喜”,心里想着的却是要看好戏。
“皇上多虑了,他们怎么敢看您的笑话?”敬德的身子抖了一下,天子一旦发怒,他这个服侍多年的太监也不敢造次。
“小德子,”赵无庸看了一眼他发抖的双腿,说道,“朕一向赏罚分明,决不会因为别人的过错迁怒于你。”
敬德的头上已经有了白发,赵无庸这个只有二十岁的小伙子却称他为“小德子”。这就是身份的鸿沟带来的差别。
“皇上英明神武,自然不会迁怒老奴。”敬德的话就是在“拍马屁”,但他毕竟服侍了皇上这么多年,每句话都恰和赵无庸的心意。
“行了,你也别说这些话来敷衍朕。”赵无庸虽然不喜欢拍须溜马的人,但眼角还是带上了得意。
赵无庸的得意不是没有缘由。自十七岁登基以来,仅三年的光景,贪官污吏之风就得到了扼制,粮食的收成更是翻了几番,百姓都过上了幸福安宁的日子,商贾也个个长得脑满肠肥。
他虽然得意,但心中没有懈怠,眼睛凌厉地扫过四周,他忌惮又他厌恶的那个人竟没有出席这场帝后大婚。
赵无庸低声对着身边人道:“小德子,你见到宁王了吗?”
“回皇上的话,没有。”敬德伸长了脖子左看右看。在没有发现宁王的身影后,他舒了口气,还好宁王没有来。
先帝爷在位时,宁王父子把控着高昌国大半的兵权,赵无庸一直在想办法慢慢收回,可惜收效甚微。近些年来,赵无庸的动作大了些,他们叔侄的关系恶劣了不少。宁王没来出席帝后大婚,虽然于理不合,但也不可谓不是一件好事。
然而,赵无庸的想法没有这么浅薄。宁王一向恪守宫规,怎么会做出有违礼制的行径?赵无庸想不明白,宁王会有什么阴谋吗?
“皇上,吉时已到。”敬德尖锐的声音响起,赵无庸忍住捂耳朵的冲动,走到了新娘的旁边。
透过红盖头,没有人能看清盖头后的女子的容貌。但是,赵无庸知道,她很美,美到用任何一个词语描述这份美都会玷污了她。直到见到她的那一刻起,赵无庸才相信,原来这世间真的有“一笑倾人城,二笑倾人城”的美人。
不过,赵无庸娶她为后并不是因为她的美貌,而是因为先帝爷临终前的一道赐婚圣旨。这道圣旨是既为了体恤这位痛失双亲的女子,也是为了堵住先帝惨害忠臣的谣言。
帝后大典的礼仪繁琐,沈念在嬷嬷的搀扶完成最后一步——祭天。她和赵无庸各自举着有半米高的红烛,插/入前方的大鼎之中。
顶着凤冠霞帔,沈念渐渐地有些脱力,身子不稳地晃了晃。赵无庸走上前扶住了她的腰,温柔道:“皇后小心。”
“多谢皇上。”沈念撑着大鼎的边缘站直,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你就这么排斥朕吗?”赵无庸刚问出这句话,就不自觉地想笑。无论这个女人愿不愿意,她都已经成为赵无庸的皇后,自己又何必患得患失?
“皇上,礼已成。应该,应该龙凤交合了。”敬德上前拱着手,脸上一下子爬满了绯红。
“恩。”赵无庸应了一声。
对上敬德通红的脸,赵无庸的眼皮跳了跳,你一个太监红什么脸,比朕的脸皮子还薄。
在嬷嬷和宫女的拥簇下,赵无庸和沈念回到了未央宫。宫娥们关上了门,屋里就只剩下赵无庸和沈念两个人。
身边没有了旁人,赵无庸放下了自持的威严。他坐在新娘子的旁边,显得有些局促。
面对国家大事,赵无庸丝毫不含糊;可成亲这种事,他真是头一次。偏偏这些宫女、嬷嬷溜得比谁都快,他连找人询问也做不到。最可恨的是贴身太监敬德,他们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却先红了脸。
“皇上,挑盖头吧。”按规矩,沈念不应该主动开口。但是,身边的新郎官迟迟没有动静,她的头承担着凤冠的重量,有些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