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德光即将秋后处斩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沈念也听说了。沈念对于朝堂的事不甚了解,没有太多的感受,倒是当下陷入了一个困局——
赵无垢走后没有再回来,却派了侍卫“保护”自己。沈念明白,这些侍卫名为“保护”实为“监视”,无论她要去哪儿,他们都寸步不离。沈念的心中觉得好笑,这就是赵无垢给自己的回答吗?
不解释,不放手。
沈念坐在鱼池边,一颗又一颗的石头丢下去,溅起的涟漪就像她心中的波澜一样,无法平静。直到身边的石子全都丢完,她拿起玉佩,想要将它也给丢了下去。
“问题不在玉佩,而在人心。即使你把玉佩扔了,也没办法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沈念有些意外地转过头,一直跟着自己的侍卫竟然不见了踪影,“赵公子,你怎么来了?难道不怕他气得把你刮了吗?”
赵无庸故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没办法,谁叫我们在天地君亲师面前行了夫妻之礼。他就算夺了我的帝位,也改变不了这个现实。”
沈念将目光看向池中被拼命摆尾的金鱼,心中有些寂寥,轻声说道:“你今天的兴致这么高,是因为帝后失和这件事吧。”
赵无庸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狠决的神情,“不,帝后反目才能让我勉强高兴。”
沈念拿住玉佩的手猛地攥紧,手上压出了浮雕痕迹。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道:“我和他反目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亲手杀了你。”
赵无庸并不意外她的反应,脸上反而有了些笑容,“那我就等着你了。”他从袖中拿出一封信,说道:“这是高明让我交给你的。至于看不看,就全在你的一念之间。”
沈念并没有接过信,她已经猜到了信上的内容,无外乎就是请求自己能为他的父亲美言几句,好让高德光免于死刑。至于高明为何能知道自己的身份,沈念只能将疑惑的目光看向赵无庸。
“你告诉他,后宫不得干政,我也无能为力。或许,他可以找高德全试试。”
赵无庸将信放在了鱼塘边的石凳上,“高德全自从入宫后,再也没有和他的哥哥联络,又怎么会雪中送炭?或许,你看了信,会有不一样的想法。”
说完后,他就纵身一跃,离开了李府。他把赵无垢派来的侍卫都给打晕,哪里敢再留在这儿?
沈念知道赵无庸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她如果真的打开了信封,就必然会出手。她望着鱼塘好一会儿,从旭日当头到日暮,终于拿起了信封。
第十六章
“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赵无垢放下了手里的奏折,抬头望向高德全身后的女子,眼神中有五分惊喜、五分疑惑。喜的是她竟肯主动来看自己,惑的是她此举的目的是什么。
“皇上,你最近太劳神了,臣妾炖了一些燕窝粥给你补补身。”沈念一边说,一边把汤勺伸/进汤盎里。
晶莹剔透的燕窝在沈念的精心熬制下,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赵无垢平静无波的脸上有了温和的笑容,“皇后费心了”。
赵无垢喝粥时,抬眼看了看高德全,他心领神会地退了出去,并轻轻地关上了门。
屋子里只剩赵无垢和沈念二人,沈念的心中惴惴不安,她的眼睛时不时地看向赵无垢手中的碗碟,但又时时提醒自己不能看。
“好喝吗?”沈念舔了舔口干舌燥的嘴唇,脸上急速地爬满绯红,别有一番娇俏。
“皇后的厨艺不错,燕窝粥很好喝。”沈念因焦虑而起的晕红,在赵无垢的眼里却成了娇羞,他将手覆在了沈念的小手上,说道:“皇后,朕昨天的话确实重了一些,你不要记恨朕。朕知道,你和如意的关系很好,为了她的事情难过、抱不平,朕都可以理解。但是,朕是天子,不是神仙,不能面面俱到。”
沈念的神情没有太多的变化,如意只是他们分歧的导/火/索,而玉佩就像鱼刺一样鲠在喉头咽不下去。
沈念避开了这个话题,说道:“皇上,听说你昨天亲自审了高御史一案,他真的贪污舞弊了吗?”
赵无垢握着沈念的手不自觉地松了,说道:“皇后什么时候对朝堂上的事情也这么感兴趣了?”
“臣妾不想感兴趣,可惜偏有人想让我感兴趣。”沈念从袖中拿出了准备好的书信,交给了赵无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