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庸愣了一下,恍然大悟地说道:“怪不得一盏花灯一两银子,他的心可真够黑的。不过,你已经知道了价格有异,为何肯买呢?”说着,他看向了摆弄花灯的沈心蓝,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沈念微笑地说道:“我没有放过花灯,看看也无妨。”
赵无庸微笑着不说话了,心想:还好浪费的不是我的钱。
到了晚上,沈念和沈心蓝拿着花灯出来,挤进了人山人海的街道。赵无庸一向不爱人多嘈杂的地方,就一个人留在了客栈。
这儿的人通常能歌善舞,一群穿着异族服装的女子围着篝火跳起了舞蹈,脚上的铃铛发出了悦耳的声音。她们的身上有着不同于高昌国女子的野性,举手投足中散发着专属女人的妩媚。
沈念想了想以前看过的舞蹈,不是轻灵飘逸就是柔美典雅,虽然不失端庄素雅,但总不如这样的舞蹈更有力量。
是野性的力量,是自然的力量!
正当大家都沉浸于这段异域舞蹈时,沈心蓝忽然站起了身,拿着花灯冲向了翩翩起舞的少女。她的脸上带着笑,全然不知道手上的物件有多么的危险。
少女们被这场变故吓到了,只是本能地向着身后退去。只有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女子,伸手拉住了沈心蓝并打落了她手上的花灯。花灯落在篝火之中,烧得不辨本来面貌。
沈心蓝免于一场无妄之灾,女子的手臂上却被花灯中的火烛灼伤,白玉一般的肌肤有了一圈黑色,周围布满了一粒一粒的小泡。
女子用手捂着伤口,一本严肃地说道:“小姑娘,你怎么能拿着花灯乱冲乱撞呢?别说会一不小心伤了别人,如果我不拉着你就要直接冲进篝火里了。”
许是被她严厉的语气吓到了,沈心蓝紧咬着嘴唇不敢说话,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低着头偷偷看向沈念的方向。
沈念走了过去,歉然道:“这位姑娘,实在抱歉,我姐姐由于受了刺激,神志与常人有异。你的手受了伤,不知可否同我回到客栈,让我为你包扎一番,以表歉意?”
听了沈念的话,女子打量了一下沈心蓝,神情确实与常人不同,眼神也更为浑浊。但是,女子并没有因此打住,反而说道:“你既然知道她神志失常,就应该好好地看着她。她如果真闹出了什么事,你也难辞其咎。”
沈念诚恳地说道:“姑娘说得是,我会更加谨慎小心,决不再发生同样的事。姑娘和我一道回去吧,现下医馆都关了门,我恰好懂些治外伤的法子,让我为你处理伤口,好吗?”
她的话不无道理,元宵节里大夫大多闭门谢客,只有十里外的蓉城有大夫坐诊。就算是骑最快的马,到那儿都天亮了。女子想来想去,只好说道:“好吧,那我就相信你一回。”
回到客栈,沈念忙着为她治伤,待包扎好都已经是三更天。
“这位妹妹,住在你隔壁的那人是你的夫婿吗?”女子说话时一直看着门外,眼睛里波光流转,脸上更是染上了红霞。
沈念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她说的是赵无庸,说道:“不,我和他没什么关系。”
女子“咦”了一声,说道:“可是,我看他刚才忙前忙后,你一说要什么东西他就拿给你。你们应该很熟悉才对啊?”
沈念的心里不知为什么,十分排斥与赵无庸一同被提及,没好气地说道:“那是因为你生得美,他才会肯被我使唤。”
女子娇羞地说道:“是吗?是因为我,他才会这么热心?”
沈念有些讶异于她的反应,看着她娇媚的容貌,诚实地说道:“应该就是吧。你生得这么美,应该不会有男人不喜欢你吧。”
此时,沈念还蒙着白色丝巾,遮住了她绝大多数的五官,女子自然而然地把她想成了为了遮丑才戴上丝巾。听了她的话,女子越发觉得她在自惭形愧,于是安慰道:“没事儿,男人都是这么肤浅。其实一个女人的外貌不重要,内在才是最关键的。”
沈念越听越觉得女子的话说得古怪,待反应过来,女子早就走远了。她望着赵无庸的房门,自言自语道:“喜欢上性情这般怪异的人,真不知是你的运还是债?”
“我不喜欢那个女人,很不喜欢!”
沈心蓝不知什么时候起了床,站在了沈念的旁边。
沈念说道:“她虽然性子直爽,有话就说,但并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而且,她还救了你,你怎么对她有这么大的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