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此言何解？本宫有些不明白。”庄贵妃的嘴角带笑，上挑的眼角暴露了那份挑衅。
“贵妃娘娘，如意一直跪着，可否让她先起来？”沈念懂庄贵妃的心思，她不过是想要接着惩治如意，来打自己的脸。
沈念一向不在意这些虚的看不见的所谓颜面，这些远不如如意跪麻了的腿重要。只是，她不明白，宫里的人怎么都喜欢计较这些。
庄贵妃不懂沈念的心思，自以为这番下马威很有成效，对着如意道：“沈姑娘都发话了，你就起来吧。”
“多谢贵妃娘娘。”如意的腿脚跪得太久，站着有些不稳。沈念连忙走了上去，扶住了她。
“谢谢姑娘。”
“你还和我客气什么。”
沈念和如意的话低得只有她们主仆二人才能听到。
庄贵妃对她们主仆情深的戏码没有兴趣，起身正准备走，却发现了如意头上与她身份不符的步摇。
“你头上的朱钗从何而来？”庄贵妃认得这支步摇，乃是蛮夷之地的使节进贡的十大异宝之一，怎么会戴到宫女的头上？
“回禀贵妃娘娘，这个朱钗……这个朱钗……”如意握着朱钗的手颤抖不已，脸上一下子就白了。这天底下独一件的宝物，哪里是能轻易送给人的？更何况，自己还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宫女。早知道，就不该出言要它，既害了自己，更害了自家姑娘。
“大胆宫女，竟敢在皇宫偷窃！”如意说话支支吾吾，庄贵妃更确信自己的猜测，对着宫外的太监道，“你们将她拖下去，严刑审问。对了，要仔仔细细问问有没有同党。”庄贵妃看向沈念，她俨然成了“偷盗”朱钗的主使者。
“贵妃娘娘，她是民女的丫鬟，即使是犯了错，也轮不上你来审问。”沈念挺着背站在如意的身前，使得太监都不敢下手抓如意。
“沈姑娘，你管教下人不利，同样难辞其咎。本宫原想放你一马，你不要辜负了本宫的好意。”庄贵妃看向那几个垂着手的太监，“你们还杵在那儿干什么？有什么事情，本宫担着。”
“庄贵妃，你担得起吗？”明黄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未央宫外。
第三章
未央宫里乱糟糟的一团——几个太监拖拽着如意，宫女青璃趁机扇她的脸，巴掌声脆响，在她细嫩的皮肤上留下鲜红的掌印；而庄贵妃的近身宫女明月，则拦着沈念不许她靠近。
赵无垢摆驾到了宫外，一双望不见底的眼睛看向了坐在主位上的华服女子：“你当真要承担这件事的后果？”
“皇上，您让臣妾代辖宫中事物，臣妾不敢掉以轻心。”
庄贵妃看向与太监对峙着的主仆二人，继续说道：“沈姑娘的丫鬟犯了偷盗之罪，臣妾虽然知道沈姑娘与您关系匪浅，但也不敢徇私。”她短短的几句话，自己就成了一个赏罚分明的宫妃。
“朕知道，你这些天管理宫中事物，确实辛苦了。不过，这支朱钗确实是朕赐给她的。”
庄贵妃嘴巴微张，脑子有些糊涂了，这么名贵的的宝物就赏赐给一个什么身份都没有的女人？她的心中有些不平，说道：“皇上，既然东西是您赐给沈姑娘的，臣妾也不再多言。但是，沈姑娘将御赐之物送给丫鬟，是否有些不妥？”
“东西既然已经到了她的手中，全凭她自己处置。”赵无垢的话再次堵住了庄贵妃的嘴。她虽然傲慢，但并非没有脑子，看上来想从朱钗上做文章的路，是走不通的。
而且，她还看出了赵无垢对沈念的那份情意，比她想象的还要深厚。
庄贵妃忙走过去，拉起了沈念的手，说道：“本宫代辖后宫，难免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请沈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贵妃娘娘，您一句‘难免有做得不妥’，就想把所有的事撇过去，岂不是……”赵无垢在椅子上轻咳了一声，沈念转过头看了过去，那道温和的眼神分明是在告诉她不要计较。
“沈姑娘，本宫知道自己今日做得事情有欠妥当，你要打要骂，本宫都绝无怨言。”赵无垢一向主张后宫的所有事情都要“大事化小”，庄贵妃正是看清了这点，拼命降低姿态。
“贵妃娘娘此言差矣。您是贵妃，民女自然不敢打骂。”沈念的眼光看向如意，如意脸上那触目惊心的巴掌印刺痛了她的双眼，“您既然说任我处置，就请将您的贴身宫女青璃交给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