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并没有说,只是道:“其实我一度很希望我的父亲死。”
阮恬很是惊讶,但她仍然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但这个时候他又闭上了眼睛,继续说:“当年,如果不是他在外面有别的女人,我母亲也不会患上抑郁症,然后自杀。”
“他跪在我母亲的灵前,跪了三天三夜,我外公都没有原谅他。我外公气得打他,抽断了几根木棍,他一声不吭。”陈昱衡缓缓睁开眼,好像看到年幼时的那些画面。“我是被我外公养大的,所以从小就恨他。”
“可是当他躺在手术台上,当我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我才知道,他再怎么样都是我的父亲,为我撑了这么多年的风雨。别人都能恨他,但是我不能。他如果死了,这一摊烂摊子,我无力收拾……”
阮恬只听到他喃喃地说话,她知道他不是要告诉她什么,他只是想说罢了。也许这些天,他身边没有一个人,可以听他说这些话。
他看到父亲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应该是非常伤心的吧。
阮恬伸手,摸了摸他的背,像在安抚一个小孩子。
陈昱衡回过头,看着她笑了:“我没事,他现在也脱离危险期了,只是一时半会儿没好罢了。不过……”他顿了顿,“对不起,我恐怕,不能继续读大学了。”
阮恬轻轻道:“你当然读不了,你高考零分,你还记得吗?”
陈昱衡将她按在自己怀里:“不过我会直接去北京的分公司,我爹正想开拓西北市场。所以你也别想逃开我,我会一直跟着你的。许恒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想趁老子不在趁虚而入,我弄死他。”
阮恬瞪他:“你是流氓吗?”什么弄不弄死的,他当他是谁!
陈昱衡看着她生气的时候,动人的模样,生动的眉眼,又忍不住低头吻她:“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女朋友,等到了法定结婚年龄,我就带你去领证,那就是合法的。你身边的男性,我都有资格进行合法驱散。”
阮恬想推开他,她答应了么,他就这么霸道决定了。
可是他不要她推开,反而将她抱得紧紧的。阮恬最后无力了,听着他胸膛里跳动的心跳,最后还是靠着他。
“那在此之前,我还有个事告诉你。”阮恬说,“学校给了我二十多万的奖金,我正好可以还你的钱。你记得,把你的银行卡号发我。”
“我不要!”陈昱衡道,像个孩子一样的语气。
“可我一定要还。”阮恬说,“你不要,那刚才你说的就不算数了。”
阮恬觉得,平等的爱情应该建立在平等的关系上,欠他的钱她是肯定要还的。
陈昱衡反问:“那我刚才说的话,真的算数了?”
阮恬无言良久,他真的很固执于一个答案啊:“除非你让我还钱。”
“好吧。”他很勉强的语气,“那能不能只还十万,另外十万,你用别的抵给我,亲吻拥抱都行的。”
阮恬打他:“抵什么抵!”没见过这样的,被人还钱还一副嫌弃不肯要的姿态!还敢调戏她!
陈昱衡知道自己媳妇这是表面冷淡,内心非常泼辣。他笑着截住她的拳:“你别打了啊,不是我怕痛,是怕你手痛!”
他虽然不是肌肉汉。但是每一寸肌肉都是坚硬的,练过的。痛的自然是她的手。
阮恬也知道,但她还是气不过,她靠着他的胸膛,从车前窗看着星空,觉得生活的一切都在最美好的状态。母亲没事了,学业有成,还有个人抱着她,在她最艰难的时候保护她。
城市里,很难再看到这样的星空了。
“我喜欢星星。”阮恬突然说,“我想看银河,想看宇宙苍穹。我想成为一名天文学家。”
“嗯哼。”陈昱衡说,“你喜欢就好,成为什么不重要——不过天文学家是不是挺穷的啊?”
“嗯,所以我也纠结。”阮恬说,“其实我也爱钱,或者干脆只做个天文爱好者好了。”
陈昱衡觉得她好可爱,忍不住低头,亲吻她的发心:“那你要不要去旅游,我带你去南半球看银河?”
阮恬摇了摇头,她想了很久才说:“现在又不急。”
反正未来的日子还很长,她有很多的时间去实现自己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