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他们之间当真勾心斗角到了不惜栽赃陷害对方的地步……
屋里蓦然一派静默,不止是长缨在迅速梳理这个可能,霍溶也起身走到了窗下沉思。
“不管怎么说,得先确定这件事与钱韫有无关系。既然查到吴莅头上了,那就再往下查。王照这边你继续盯着吧,今夜里我也会让人继续上船潜伏,然后去贴身跟踪吴莅。”
稍顷,他转身交代佟琪了几句,又跟长缨道:“上次去的定旺号船坞与福字号商船皆与东瀛人有往来,船料的事不一定跟东瀛人有关,但至少说明兴许有勾结。你若发现了什么,记得留意辩别。”
说到东瀛人,长缨又想起来:“上次在长兴,被灭口在树林里的黑衣人,知道是什么来路了么?”
霍溶自茶杯后抬眼:“怎么?”
长缨迟疑半刻,说道:“我总觉得这里头还有东西可挖。”
霍溶沉吟着,道:“目前还没有线索,也许会是个悬案。”
长缨点点头,没说什么了。长兴那事儿京师还没有传来定案的消息,扰人的事情说起来其实还有一大堆,哪里能这么快全部解决。
她站起来,拿起解在桌上的剑退下。
走到门口正好遇见回来了的管速,不熟,她看了眼急匆匆的他便就出门了。
霍溶端茶望着她背影,直到管速躬身到了近前才看过来。
管速喘着气道:“爷,周梁回来了!”
……
长缨回到差房,苏馨容还在等待。
问她霍溶找她干什么,看在公务的份上,长缨浅浅说了两句,立在门下想了想,码头这边实在无事可忙,便又着黄绩牵马,先回府去。
方才与霍溶把线索一理,她已觉得钱韫被栽赃的可能性颇大,漕运司由顾家把着这么多年,这么大的盘子,又涉及重利,没有分岐也是不可能的。
但是居然会有人直接把祸水东引到钱韫头上,凭借着钱韫背景,此人若不是有把握,那也是够胆大的了。
而眼下除了她与霍溶这边的进展之外,不知道徐澜那边又有没有什么突破?
进府她把马给了吉祥,周梁就迈腿奔了出来:“头儿!”
第094章 他走火入魔了?
长缨进了书房,周梁跟进来之后说道:“那霍溶说的没假,他果然是三年前跟人议过婚,差点就要成亲了。
“那新娘子没福,在过门头一天暴病而亡,据说还是京师哪个权贵府上的表小姐,因为最终没做成霍家少奶奶,城里的人也就淡忘了。”
权贵府上的表小姐?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长缨窝进椅背里眯了眼:“她妻子姓什么?”
“据说姓沈。”
长缨目光定住。
姓沈?……那就是沈琳琅无疑了。
沈琳琅是他没来得及举得婚礼的妻子,所以他才会对她念念不忘,然后偏执地把声音相似、同样姓沈,而且还都属权贵的亲戚的她沈长缨也当成了沈琳琅,这是说得通的。
但他不是说沈琳琅已经死了吗?
死了还执着地疑心她是沈琳琅,难不成怀疑沈琳琅假死逃婚?还是说沈琳琅的死有疑点?
她再想了想,觉得这想法虽然有些对头,但假死逃婚这种事未免荒谬。
然而,他既然说她的声音酷似沈琳琅,那么他就应该见过她才是,为什么还能固执地错认到如今?
总不能,她连长相也跟沈琳琅肖似?
还是说没见过面?
倘若他是没有见过沈琳琅的,那他嘴里那番深情厚义又岂非可笑?
“你在哪里打听到的?”回想起他数次追问她三年前的事情,她又问道。
“就在霍家铺子里,属下为免他们起疑,还临时雇了旁人一道入内的。走了三家,都是这么说。此外也在霍家较熟的富户人家打听了几嘴,得到的结果大同小异。”
长缨盯着桌面看了会儿,没再说什么。
霍溶当日说他妻子死了,她出于疑惑才去求证,既然真有这回事,她又没有再往下挖掘的道理。
至于他把她当成沈琳琅……不对,如果沈琳琅就是他的妻子,他又把她认成沈琳琅,那岂不就等于是把她误认为成了他的妻子?
那他那天在集议会之前当众说出来的那番话岂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