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徐澜将马鞭交与近随,也凝眉端看起来。
苏馨容道:“我来到码头便寻到了这厮,未动声色,只说让他跟我回卫所取些东西,他答应的好好的,说是去牵匹马来,结果就跑了。
“我和黄绩追了他十余里才把他给追上,问他那几个工匠去向,他竟推说不知情。
“不知情你给我跑什么跑?!”
说着,她一脚怒踹在他腰上,硬生生将他给踹下地来。
长缨望着向黄绩,黄绩点点头,证明所言不虚。
“那就拖回去用刑,先往他身上割他十道八道口子,往皮子里头灌气。要是不说就往皮子里塞烙铁。”
长缨垂眼睥睨,云淡风轻望着地上的人。
士兵打了个寒颤,抬起头来。
徐澜与苏馨容也轮番往长缨脸上看来。
她像是没看见,慢吞吞地又接了一句:“记得口子要开在腰侧脖子和大腿这些皮薄的地方,皮厚的达不到效果。”
士兵白了脸色,只剩下一双眼睛红通通地。
黄绩伸手来拖他,他忽然就软成了一股泥:“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小的是真不知道哇!”
“你不知道什么?”
“小的,小的不知道他们犯了什么事!”
长缨呲牙:“那就受刑的时候慢慢想。反正你也不会那么快死的。”
黄绩拖着他上马。
他吓得裤子上湿了一大片,一面挣扎一面鬼哭狼嚎:“小的真的不认识他们!
“只收过他们几回孝敬,让小的帮忙介绍活计,其次只知他们常在和记粮仓那边走动,其余一概不知!”
一个二三十的爷们儿,抱着马脖子号啕大哭,裤裆里水哗哗往下流。
徐澜皱着眉头,让身边人带了下去。然后道:“长缨能不能认出来那几个人?认得出来我们就往粮仓那边去看看。”
“没有问题。”她回道。
第064章 来的什么大人物?
“不过我认为直接过去没有什么用处。”她道。“码头上下数里皆是货栈,不时还会有南下游玩的官眷船只经过,每日里不知多少人来往。
“士兵所说的和记粮仓不是什么打眼的货栈,此时又值日间上货卸货的繁忙时段,四处是商贾与官兵还有匠户与杂工,找人不会是什么容易的事。”
徐澜凝眉:“你能不能把那几个人画出来?”
这倒不是什么问题,长缨点点头,示意黄绩去拿纸笔。
苏馨容扬唇:“看不出来,沈将军还会画画?”
长缨看着她笑了一下,没搭理。
苏馨容于半垂的眼皮底下瞪她,继续出着昨夜里没有出完的气。
一会儿黄绩到来,长缨接了纸笔。
日间席上风云诡谲,她不是没看出来,但她觉得诡谲的是徐澜与霍溶之间竟然会有暗涌。
在她看来这两人根本不可能会有什么矛盾,徐澜端正开朗,霍溶她虽然不是太熟,但总的也说既然会因为她害死凌晏而鄙视她,就应该不会是什么是非不分的人。
她记得昨日在码头还好好的,这才过了一夜就闹上了?
不过她跟他们俩都不是那么熟,以正常的同袍关系而言,这种事情她不便过问。
管他们之间关系如何复杂,她做好自己,不逾矩就成。
方才等待的当口已经仔细回想过那几个人五官特征,沾墨的当口她胸有成竹,几笔下去,轮廓便出来了。
再添几笔,三四十来岁的一名带着猥琐神态的男子便活灵活现跃于纸上。
徐澜从旁瞧着她从容落笔的样子,眼里带着赞赏。
而苏馨容瞧着却似是在煎熬了。
昨夜里看她讲笔墨鉴赏讲规矩讲得头头是道,当时委实是一张脸面跌到了谷底,但睡了一觉起来只觉她不可能该有这样底蕴,说不定是刚好家里有人开笔墨铺子学了些皮毛,故而底气又上来了。
这一看她居然还真会丹青描绘,那颗心便就五味杂陈,总觉得这脸丢了就再也捡不起来。
长缨画完交给徐澜。
徐澜看完,喊人把士兵带了回来:“认识吗?”
士兵乍见之后即变了脸色:“认识,简直一,一模一样。”
苏馨容脸色更灰了点。
“拿去拓印几份,寻几个人拿着往和记粮仓附近找找。记住不要露出行藏,也别让漕运司的人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