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兰儿从外面慌不择路地冲了进来,急匆匆道:“皇上来延禧宫了!”
宁嫔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此话当真?”
兰儿快速地点了点头,“当真!已经快到宫门口了!”
“哎呀!你们怎么不早些通报?”宁嫔埋怨道,在室内左右踱了几步,双手扶了扶发髻,“快看本宫今日妆容如何?”
兰儿替她抚平衣裳前后的褶皱,连声称赞:“娘娘本就貌若天仙,妆容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宁嫔这才满意的笑了,眼里飞扬着明媚自信。
“爱妃何事笑得如此开心?”杨韶清大步踏进屋内,径直在主位上坐下,“朕还未及内室便听到了你的娇笑。”
宁嫔携侍婢们见了礼,便将她们挥退了下去,满目娇羞道:“皇上可别取笑臣妾,臣妾的笑声怎会如此之大?”
宁嫔曾在宫宴上遥遥的看过杨韶清几回,也因罗绮湘的缘故听过许多关于他的传说,知道此人不仅貌若潘安,文才武略更是帝国中的佼佼者,再加上他是未来的皇位继承人,她的小女儿心思早已萌发了几许。
如今真正到眼前了,才知晓什么是俊逸出尘。
眼前之人身着明黄常服,玉冠挽发,眉眼锋利,眼中却似有万千星光,薄唇轻抿,嘴角却微微上扬,看似冷酷无情,话语间却温文尔雅。
福公公眼看着宁嫔眼里的柔情快要溢出来了,心中默默为其点了支蜡。
又有一位可怜孩子被皇上的外表迷惑了。
醒醒吧!这是你得不到的男人!
宁嫔挨着杨韶清坐下,用自己最完美的角度对着他。
杨韶清正襟危坐,手指掰着扳指玩,问道:“爱妃闺名攸宁?”
宁嫔笑道:“是的,没想到皇上竟知晓嫔妾闺名,真是让嫔妾受宠若惊呢。”
默立一旁毫无存在感的福公公心道,那是我进门之前告诉皇上的。
“《诗经》有云:哙哙其正,哕哕其冥。君子攸宁。君王在这里居住,将十分悠然安宁,”杨韶清抬起手轻轻一拍,啧啧赞道:“着实是个好名字。”
宁嫔从未觉得自己的闺名如此美妙过,暗自窃喜,“谢皇上夸赞。”
杨韶清爽朗地笑着,两人又闲聊了几句。片刻后,他站起身道:“爱妃且歇着,朕还有些要事处理,晚些时候再过来。”
听到此话,宁嫔掩下心中激动,一个福身礼做得身姿袅娜,“是,嫔妾恭送皇上。”
待目送杨韶清出了延禧宫,她立刻吩咐婢女准备了洗浴的汤池,用花瓣足足泡了半个时辰,直到远远的便能闻到花香,才出来着了新衣,在屋内燃上新春才制的梅花香。
贵妃又怎么样呢?宫权又如何?还不是她先得了皇上的恩宠?
只要她一日未坐上那中宫之位,谁都有机会,不是么?
宁嫔对镜浅笑,心中遐思万千。
刚出延禧宫,杨韶清便凝声说道。
“方才的事情,若承乾宫的人议论半句,格杀勿论。”
福公公领了旨意,便要往承乾宫去了,杨韶清又道:“宁嫔慧质兰心,端庄娴雅,甚合朕心,明日擢升为宁妃。”
福公公神色一顿,“那宁妃娘娘是否要另赐宫殿?”
“不必。”杨韶清淡淡道。
福公公遵命,立马吩咐人去了司礼监办差,自己则往承乾宫去了。
六月底已是入夏时分,天黑得晚,宫人们用完晚饭时常还可以趁着天色去外头转转,欣赏宫色。
天色已经暗沉,宁嫔端坐在侧堂内,一桌膳食早已变得温热。
“去看看圣驾来了没。”她吩咐道。
梅儿应声去了,不一会儿回来摇摇头道:“回娘娘,还未看见圣驾。”
宁嫔心中不免急了起来。
这时有个眼生的小太监过来禀报,“启禀宁嫔娘娘,皇上有旨,今日政务繁忙,便不来延禧宫用晚膳了。”
说罢,不等宁嫔说话,便又退了出去。
宁嫔怒目圆睁,狠狠拍桌道:“皇上怎会说如此话,定是这个小太监假传圣旨!”
左右侍婢不敢说话,生怕将怒火引到自己身上。
延禧宫东殿内的喜悦气氛,早就传遍了后宫,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皇上今晚上挑了宁嫔伴驾,心里纷纷啐了口牙。同时,这一晚上延禧宫周围地宫道上的人突然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