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漉漉的拖把甩动转弯中,布条内贮藏的水洒到地面,有几滴飞溅到阮悠的脚边。
阮悠往旁边跳了两步,短暂的跳跃间,栗色的发丝随着身体舞动:“你别乱挥拖把,里面有水,会溅到其他路过的同学。”
越行昭稳稳当当提着拖把不转动,空闲的掌心朝上摊开:“有纸巾吗?”
“有。”阮悠伸进校服兜里,摸出一包未拆封的薰衣草香纸巾,“拖把我刚洗过,不脏的。”
“脏的不是拖把。”越行昭单手撕开包装,灵活的抽出带有浓郁薰衣草香的纸巾,对准阮悠沾了水珠的鼻梁按下去,“是这里脏了。”
阮悠吸吸鼻子,被纸巾挡住的嘴吐出闷闷的字眼:“擦好了,我该回教室拖地了。”
“我来拖,给你拖太阳都要下山了。”越行昭没用劲的按压两下纸巾,“你去小卖部帮我买两罐雪碧。”
阮悠想说拖地是她的工作,她能完成,听到后半句的两罐雪碧,大脑主动跳出自己还负债的事实。她算了下两罐雪碧是七块钱的总价,和手机的钱做比较,差的相当多。
又算了下分期付款的数额,阮悠捏住纸巾:“就两罐雪碧,不要其他的吗?”
越行昭舔了下发干的唇,凑过去,压着嗓音:“知道我刚睡醒,一下午没吃东西,关心我?”
阮悠诚实的回答:“我想多还点债,七块钱太少了。”想了想觉得该关心同学,又说:“顺便给你买点面包?”
越行昭:“……”
*
阮悠的迟钝和某些不经意的话语,真的是能够把人气到,越行昭就不知被气到过多少次。
可有时候阮悠的迟钝又很可爱,无法叫人真的生气。
气也不是,笑也不是,越行昭用了点小力道按纸巾,再抽掉:“一个面包就想喂饱我了?”
阮悠捂住鼻子,清凌凌的大眼睛里满是夕阳纯净的红:“那两个?”
越行昭循循善诱:“两个面包不够还债。”
“那也不能多买,你还要吃晚饭的。”阮悠坚持自己的想法,“不够还债我可以买贵一点的。”
“我……”越行昭想说晚饭就是面包,耳朵接收到隔壁教室传来的细微动静,改了话头,“两罐雪碧两个面包,再要一袋奶糖,没有就买牛轧糖。”
奶糖随时可以吃,属于零食的范畴。心算了下大概需要多少钱,阮悠从书包里的零钱中抽出一张红票子,去小卖部给债主大佬买饭。
看阮悠消失在楼梯口,越行昭将拖把靠在墙上,走到栏杆边:“看了多久。”
九班的教室后门,陈润尧踱步到越行昭身旁停下,朝着对面的高楼大厦说:“也没多久,从你占人家便宜开始,到你占便宜结束。”
越行昭不爽的磨了磨后槽牙:“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占便宜了。”
陈润尧转了个身,背靠栏杆:“前几天我和她吃饭的时候,发现她以前是兰临一中的学生,你也知道,凌霜的学校是兰临一中,我们去过的。”
越行昭直视前方的高楼,没说话。
“你应该记得静心说过,兰临一中有个很厉害的学霸,常年考年级第一。”陈润尧偏头看越行昭,“那个学霸是阮悠。”
见越行昭淡着神色,仍旧是一言不发,陈润尧的寸头滑出栏杆外:“阿昭,做朋友可以,其他的,不要去想。”
越行昭深黑色的瞳眸毫无波澜,语气平淡:“我有分寸。”
*
放学点过,学校内走动的大多是住校的师生和有事没事晚些回家的学生。
阮悠绕过教学楼,看太阳快下山,加快步伐赶到小卖部。
小卖部的学生不多,零星的几个在挑饮料挑零食。阮悠看准货架上的青色罐装雪碧,拿下两罐,又到摆面包的地方挑两个红豆面包。
挑完四样东西,阮悠沿着正中间的货架寻找奶糖。找了一圈,没找到奶糖,就按照越行昭说的用牛轧糖代替。
付好钱,阮悠提着不算轻不算重的一袋子食品,原路返回,中途路过教师宿舍时,她停留了会儿,随后带着微讶的神情,慢于去时候的速度,回到教室。
越行昭和陈润尧闲聊了个天,抄起拖把替给自己跑腿的阮悠拖地。
高效率一分钟不到的拖完,他倚在窗边俯视楼下。看到阮悠小兔子跑步似的跑进教学楼,拉上窗户,坐到课桌板上静待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