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右眼皮狂跳,睁着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睛,慌忙地将手里的眼镜架到脸上。
眼镜镜片裂得成双成对,但这并不影响陆双在被这个割裂的世界里,看清她眼前这双白皙到可以清楚看到皮肤下蛰伏着的青色血管的、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
这她妈......是双男人的手......
陆双猛然转头,隔壁病床上躺着的还昏迷不醒的人不是她是谁?
这事情太让人震惊了,她目瞪口呆地看着黄沐东喊了自己半天躺在床上的人没有一点反应后,疑惑地开始自言自语:“感到我雷达失灵了?”
不应该啊,双姐那种威震八方、让人背后发凉的王霸之气,他怎么可能认错呢?
陆双缓了又缓,呼吸了再呼吸,终于在胶着的思绪里,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探进了被子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Mmp!!!
老子真的长了个唧唧!!!
不知道在床上呆坐了多久,就连医生给她做检查的时候也是呆若木鸡毫无反应。
被她救了的孩子的母亲一脸紧张:“医生,这孩子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
穿着白大褂一大把年纪的医生一脸被质疑专业水平的不高兴:“除了手骨折,身上有点擦伤以外什么问题都没有。”
陆双一直呆呆地看着旁边还没醒来的自己,她机械般开口:“她怎么还不醒?”
话音刚落,她就对上了那双自己无比熟悉的天天都在往外冒火而此刻却异常茫然的眼睛。
祁笙:“????”
*
几颗五彩斑斓的脑袋扒着病房门小心翼翼地往里打探,胆小到不敢凑热闹的另外一个小混混坐在病房外紧张地啃着手指甲,一条腿抖得跟个缝纫机似的。
从双姐醒了之后,他们感受到了病房内异常诡异的气氛,在医生给双姐检查后说没什么大问题后,就连孩子母亲也借口去隔壁看看娃遁了。
他们互相交换着眼神——
——怎么回事?他们已经相互盯了半个小时了!
——我哪儿知道啊!你们不觉得双姐怪怪的吗?
——呜TAT,双姐醒来的时候迷茫的表情实在太好看了,卸下了铠甲的双姐,不再凶巴巴的双姐,是多么的软糯啊!
——不不不不不,我觉得此刻的双姐才更鸡er吓人,那眼神一丝温度都没有,冷冰冰的!
——你们不觉得那个男的也怪怪的吗,哇那表情太凶了,简直就是男版双姐。
——动了动了!他们干嘛!一男一女为什么要进同一个卫生间!!!
眼见着陆双跟这个男人一同进了病房的卫生间,小混混们惊恐地扑到卫生间门口,在清楚地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利落的落锁声后,更是惊魂未定。
他、他们要干什么?
混混们疯狂敲着卫生间的门,陆双额头青筋直冒,她一脚踹到医院脆弱的卫生间门上,伴随着一声恶狠狠的“滚”,外面安静了一瞬。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陆双对着门外重叠在一起的人影,“出去,门带上,滚远点,不叫不准回来!”
明明是个男人的声音,但是混混们就是找到了曾经被双姐支配的恐惧,争先恐后地夺门而出。
*
俗话所三个女人一台戏,而当一群男低音在你耳边嘤嘤嘤的时候,那种聒噪也很让人头疼。
祁笙醒的时候被头顶五颜六色的脑袋晃花了眼,心想你们不去担心你们老大都趴在我床头干什么?
随即他便觉得哪里不对,恰好眼角余光扫到不远处有个人影,鬼使神差偏头就看到了一张木然的脸——很眼熟,和他长得很像。
和他长得很像???
岂止是像,那就是他的脸!!!
祁笙快疯了,他和陆双在病房里四目相对地坐了半个小时,现在又在卫生间里面面相觑地盯着那张跟随了自己十几年的面庞愣神,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种超自然、以往只能在电视或小说里看到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忽然发生在自己身上,任谁都是一脸懵逼。
过了半响,见对方仍然没有开口的意思,陆双率先打破平静,问了句废话:“怎么办?”
祁笙慢半拍地开口:“我也不知道。”
话音落地,两人齐齐一窒。
陆双心烦意乱地抓了把头发,不安地在逼仄的卫生间里来回踱步,她难得没有发火,但是一下一下薅着祁笙头发让祁笙有点为自己的发际线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