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双还闻到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等他们靠近男人已经站起来，长得不太高，面容普通，和她爸的区别很大。
站在男人面前，陆双终于知道那股血腥味是如何而来，因为他的西装是黑色所以那些血迹并不明显。
祁笙打招呼：“程叔叔。”
“双双你好，你妈妈知道你来一定很开心。”程叔叔轻声说。
陆双嗤了声。
说得她好像死了一样。
祁笙碰了她一下。
程叔叔看了她一眼，脸色不怎么好，但碍于是双双的朋友没说什么，祁笙询问原因，他道：“今天刚出差回来，你不是答应要来参加你妈妈和我的婚礼吗，她特地为你订制了件礼服，本来是打算去取的。一路上你妈妈都在说不知道你能不能穿——”
陆双:“别废话了，说重点！”
祁笙：“祁笙！”
陆双瞪着祁笙，不爽地闭上嘴，她不想听这些，说了句我去洗手间。
程叔叔面带尴尬：“双双，你这朋友......”
“不好意思程叔叔。”祁笙知道陆双是心情不好，即使和她妈妈关系再不好，对方躺在急救室里生死未卜心里肯定也不好受，他道，“您直接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出事的就行。”
陆双和左晨很像，特别是眼睛，不大但是漆黑有神，看人的时候像是可以把人看穿。
程叔叔呐呐应着，他其实说这些也是有意的，双双和她妈妈关系僵硬，他本来想趁此机会打打亲情牌，让双双之后能更容易接受左晨。
没想到却被看透了。
他老脸一红，三言两语说清了事情的始末。
下高速的时候有辆货车突然别过来，他虽然反应迅速，但那辆货车还是撞到了他们副驾驶的位置上，直接把车撞地翻出高速，他因为系了安全带只是撞到了头，而左晨当时本来打算到收费站上厕所，正好解开了安全带。
正说着急救室的门突然打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出来：“左晨的家属？”
程叔叔一个箭步冲过去：“我我我！医生我是！怎么样了？手术结束了吗？晨晨怎么样了？伤得严重吗？”
陆双远远看着，男人的关怀和焦急爬了满脸，一点都不做假。
医生：“病人需要输血，你们谁去血站献一下血。”
“啊？”程叔叔表情错愕，显然是没明白。
医生：“医院血库严重缺血，需要你们献血补上，不然救了这个病人下个病人怎么办？”
“那需要多少血啊？”
“你去献就行了。”医生扫了眼祁笙，“你们都是左晨的家属？”
程叔叔忙不迭回答：“对对对，是是是，我们都是。”
像是生怕祁笙说一句不是。
“那你们都去。”
医生不再废话，说完又回到了手术室。
三人去献血，程叔叔跑得飞快，陆双和祁笙到的时候他已经抽上了。
他以为这血是抽来给左晨用的，一个劲让小护士给他多抽点，最后小护士抽了他600cc，他站起来时嘴唇都白了。
陆双就一直盯着他的背影发呆。
“这他妈又不是给左晨用，献那么多干嘛！”
小护士问：“你们谁献？”
“我。”祁笙说。
他挽起袖子还没把手递出去，手腕就被一把抓住。
抓住他的手特别白，手背下蛰伏的青色血管极其明显。
“你献个屁。”陆双撸起袖子，“又不是你妈。”
祁笙看着她：“我现在叫陆双，怎么不是我妈？”
他没管她，把手递给小护士做皮试。陆双哽了会儿，也把手递过去：“那你快点，我还要献。”
“给你妈？”
“放在血库给其他人！”
陆双紧抿着嘴，目不转睛地盯着插进血管里的针头，突然她偏头：“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祁笙闻言笑了下，头顶的灯光在他发顶晕出一个光圈。
他摇了下头，什么也没说。
“毛病！”
陆双轻骂。
*
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左晨才从急救室里推出来，程叔叔几乎是跳起来围到病床旁。
祁笙也站起来，打算跟过去看看，突然衣角一滞，陆双坐在家属等候区的椅子上，仰头看他：“给你三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