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许是诊脉的时间长了,曲贵妃跟着也变得紧张起来。
祁黔松开裴谢堂的手,转身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回答:“回贵妃娘娘,王妃身体康健,只最近气血不足,进食一些红枣枸杞就能补回来。”
裴谢堂豁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曲贵妃更是狐疑:“真的只是气血亏虚?”
“是。”祁黔站起来:“待臣开一张方子,调理几日就可以了。”
“好。”曲贵妃总算是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那就有劳祁太医。清砂,看赏。”
祁黔开了药方,领了赏赐后,便躬身退下。
裴谢堂目送他离开,心中反而更怀疑起来。她是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的,在祁蒙的药物作用下,完全不可能会呈现出这种结果,只能说,祁黔撒了谎。祁黔……祁蒙,他们两个都姓祁,莫非是同出一族的人吗?要真是这样的话,她还真得跟祁黔好好聊聊了!
曲贵妃脸色缓和了不少,只是先前过于强势,如今怎么也不能丢这个脸。
祁黔走后,裴谢堂还没反应过来,便听曲贵妃冷冷的道:“淮安王妃,你跪下。”
跪下?
裴谢堂一愣,心中闹不明白今儿曲贵妃到底是怎么了,只得从座椅上站起来,缓缓跪在殿中。
曲贵妃走到她身边:“知道为什么要让你跪下吗?”
“儿臣愚钝,不知。”裴谢堂很老实的请教。
曲贵妃站在她身边,似乎在思考要怎么回答,想了小半柱香时间,才缓缓开口:“我十六岁时就跟了陛下,十七岁时,我生了我的长子,可惜那个孩子没福气,生来就夭折了。十八岁时,我生下了信之。一转眼,信之都已经这么大了。他的几个兄长个个都成婚早,如今孩子都能满地跑,你们成婚虽晚,但我对你们的期待也是一般无二。你不知道自己错在了什么地方,那我问你,为皇家开枝散叶是你的本分,你尽到自己该有的本分了吗?”
“……”裴谢堂觉得自己很冤。
这生不生得出孩子,能怪她?
要是朱信之不行,她难不成还得红杏出墙,才能免于死刑吗?
只是当着曲贵妃的面儿,这话是万万不能说的,裴谢堂低下头:“谨遵母妃教诲,儿臣知错,回去之后定让王爷再努力。”
“跪上一个时辰再起来。”曲贵妃转身离开:“清砂,你监督。”
婢女福了福身,她便撩起帘子回去睡了。
裴谢堂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帘子后,忍不住撇了撇嘴。方才在花园瞧见她淡若晴烟,心中还暗暗夸奖,此刻她应该收回那些话,这个女人如此善变,跟她家王爷才不是一路的!
日头渐渐上来,跪在地板上时间久了,不免觉得膝盖生疼。
裴谢堂悄悄移动一番,清砂见了,轻轻咳嗽了一声,示意她跪好,她只得又跪了回去。清砂站在屋檐下,踮着脚尖四处看看,片刻后,快步进了偏殿,拿了个薄薄的软垫出来放在裴谢堂的膝盖下。
这丫头心眼儿真好!
裴谢堂满心感动,连忙抬头对清砂笑了笑。
清砂低声说:“王妃,要不要奴婢去请王爷过来?”
“不用。”裴谢堂小声说:“他很忙,别为了这种小事打扰他。”
清砂叹了口气,只得退回屋檐下。
裴谢堂百无聊赖,抬手数着天空中飞过的鸟儿,心中只想,今儿这一跪就耽误了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够她做很多事情了。原本还以为来庆林宫看过了曲贵妃之后,她就能早点离开皇宫,去东宫瞧瞧动静,如今却成了做梦。
不过,被罚跪这一场已经是最轻的惩罚,若是方才祁黔说出真相,恐怕就不是罚跪这么简单。
她心中暗暗琢磨着许多道理,时间反而觉得过得快了很多。不知过了多久,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前方的清砂跪了下去,不等她回头,一双手就从身后扶了扶她:“这是怎么了?”
“我惹母妃生气了。”裴谢堂听出是朱信之的声音,并未起身已笑道:“母妃看着我心烦,我就自请来这儿跪着。”
朱信之显然是匆匆赶来,额头上有些汗水,在日光下闪闪发光,他蹙起眉头:“先起来。”
裴谢堂摇摇头,曲贵妃都没赦免,她哪里能真的起来,要是顺着朱信之的话松了膝盖,这一个时辰就白跪了,她才没那么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