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是祖母满面鄙夷的看着爹:“那贱妾生的种,都跟那贱妾一样不知好歹。”
陈渊知道祖母口中的贱妾是谁,那是祖父最爱的女人,是爹的生母。祖母素来看不起爹,甚至憎恨爹,连带着他都一起憎恨。
一会儿又是爹郁闷的在府中喝酒,醉眼迷蒙的搂着他:“儿啊,你要争气,将来建功立业后,远远的离开陈家吧。”
其实,一直以来,爹和自己在陈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他无法想象,爹如今死了,娘在陈家要如何过日子,陈家不拿他们当人,他若出不去这牢笼,陈家如何会善待母亲?
他不得不屈服。
许久,陈渊睁开眼睛,看向了蔡明和,眼角的余光却是扫向了陈放。
蔡明和立即会意,陈渊松动了,只是碍于陈放在这里,他不能说。
蔡明和起身:“既然你们都不肯说,那也无妨,我刑部不会强人所难。先前两位少爷都受了些苦楚,方才陈太保也说了,你们的罪不是什么大事,我等再关你们十一二天,还得乖乖放出去。他不要求我立即放人,只是求了个人情,让我对你们好一点。”
“来人。”蔡明和扭身吩咐。
很快,四个狱卒出来,蔡明和道:“两位少爷住的地方委实不像话,给他们换个地方。这地方小得睡不了人。”
狱卒应了一声,上前拉开了天牢的门。
两个狱卒一人扭一个,很快,将陈家两位少爷从天牢里请了出来,单独关押到别的地方。
陈放心中觉得奇怪,然而,见蔡明和并未跟过来,到了牢房门口,他被推进了房间里,紧接着落锁后,隔壁牢房也是一样的落锁声,显然陈渊也被送了过去。
“渊哥。”陈放喊了一声。
陈渊的声音闷闷的:“干嘛。”
“没什么。”听到他的声音,陈放放了心。他打量四周,这边牢房的环境确实比先前要好很多,先前朱信之特意为难他们,选的地方又小又臭。他得意起来,淮安王爷又怎样,还不是一样要卖大伯的面子,将他们好好的待着?
夜已经很深,他早就困了,死的陈珂不是他的爹,且在陈家没什么地位,他一点都不悲痛,象征性的安慰了陈渊几句后,就闭着眼睛睡着了。
隔了半晌,却见陈渊轻手轻脚的推开牢门,走出去了。
他的牢房并未真正的锁上。
蔡明和已经等候一段时间,见陈渊来了,他微微一笑:“陈公子现在可以说了吗?”
陈渊深深吸了口气,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说了。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隐匿了关于太子身世的那一段,只说陈昭一心要做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第一人,故而在朝中多做恶事,陈珂和自己都是受了陈昭的命令而已。
他将先前自己之所以去泰安王府找东西的事情也说了。
蔡明和听得心中惊涛骇浪滚滚不觉,然而,表面上,他还是按住了性子,一点诧异都没表现出来。
得了陈渊的口供,蔡明和知道事关重大,又以为朱信之还没醒来,故而天刚刚一亮,就踹了圣旨要入宫请旨,继续下一步。
朱信之恰在这时进了刑部,堪堪拦住了他:“蔡尚书何去?”
“王爷!”见朱信之不但醒了还亲自来,蔡明和大喜:“眼下下官这儿有件大事,急需王爷做主!”说着,将怀中的口供拿了出来。
朱信之看了一遍,将口供往怀里一踹,快步往刑部走去:“跟我来。”
蔡明和不明所以,跟着他进了刑部。
朱信之径直去了刑部衙门的办事房,等蔡明和进去之后,他将大门一关,便道:“蔡尚书,此事你可否听我的?”
“怎么了?”他神色肃然,蔡明和自然格外紧张。
朱信之正色道:“此事还有个天大的内情,跟我在查的另一桩案子牵扯很深,蔡尚书虽说已经摸到了一部分实证,然而,要是按照蔡尚书这样上报陛下,恐怕立即就会打草惊蛇。我那案子非同小可,还请蔡尚书卖个人情给我。”
“什么案子?”蔡明和一愣:“先前下官怎么不知道?”
“等时机到了,我再告诉蔡尚书。”朱信之拜了拜:“还请蔡尚书信我。”
“王爷,使不得!”蔡明和见他如此纡尊降贵,受宠若惊又心惊肉跳,急急上前扶起他:“我答应王爷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