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低头看那证据,觉得双腿微微有些酸软。听见蔡明和的话,又觉得柳暗花明——他从前策划的刺杀,如今都用到了实处,算是防患于未然!
他松口气,信了三分:“这畜生,竟连我都想害!”
“陈太保切勿为了这种人动怒。如今陈珂已死,然而刺杀王爷是大事,下官还是要禀明了陛下,陈珂是怎么个处置法,还交给陛下圣心独断。”蔡明和又说。
陈昭拱手:“交给蔡尚书吧。陛下若是牵连,我等也应同罪。”
“陛下圣明,不爱施行连坐,况且有陈皇后和太子保着,太保宽心。”蔡明和又宽慰了几句,恭恭敬敬的将陈昭和家丁送出府门。
到了刑部大门口,蔡明和这才想起什么来,忙说:“瞧我这记性!先前手下不懂事,冤枉了太保,还请太保不要计较,他已经知道错了,方才为了表示歉意,替陈家两位公子说情,太保如果是要回府,还请一并将两位公子带了回去。”
这当真是意外之喜!
陈昭对蔡明和的示好很受用,拱了拱手:“如此,就多谢蔡尚书和韩主事了。”
他洗脱了嫌疑,又得了两个侄子的自由,当真是喜不自禁。
只是陈珂终究还是死了。
坐到自家的马车上,陈昭这才沉了脸色,想到一会儿回到陈家后,还不知道要如何跟陈渊和二弟妹解释,顿觉一阵头大。
哪知道到了陈家,陈昭将消息一说,陈渊和陈放反应都很平淡。
尤其是陈渊。
他含着泪冷静的说:“我爹他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给大伯添了许多麻烦,没有牵连咱们陈家就是万幸,侄儿怎么敢怪罪伯父?”
如此懂事,不愧是陈昭很看重的孩子,他拍了拍陈渊的肩膀:“你能想通就好,回去多宽慰宽慰你母亲。等我一会儿进宫,再想办法消了陛下的怒火,看看能不能将你父亲的尸骨讨回来。”
“多谢伯父!”陈渊重重的说。
陈昭摆了摆手,“你和陈放在天牢也受了很多苦,快去洗洗,好好睡个觉。”
陈渊便得体的告退。
出了陈昭的门,他的脸才沉了下来,布满了寒霜。他眸色阴沉,嘴角冷笑不止,只回到府中想到母亲和父亲,才觉天各一方,悲从中来,忍不住和自己母亲放声大哭起来。宽慰了母亲许久,陈渊养伤了半日后,就一切如常。
陈昭半点疑心都没起,对陈渊的懂事很感欣慰,他手边也没了什么可用的人,对陈渊更看中了几分。
倒是陈放不放心的到他跟前来:“伯父,渊哥先前在天牢里……”他将先前蔡明和诱惑陈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然而,陈昭听后不但不生气,反而大喜过望:“陈渊是有大智慧的人,他即使如此还能维护陈家,当真是深明大义,陈珂教导他当真是教导得很好,他是天赐给我的得力干将。”自此以后,他越发喜欢陈渊,这是后话。
陈家人走后,朱信之从刑部出来,嘱咐蔡明和如实上报陈珂刺杀自己的事情后,赶着去办第二件事。
他去了一趟庆林宫。
曲贵妃很奇怪:“今儿不是可以入宫请见的日子,信之为何来了?”
饶是如此,她还是让朱信之入了庆林宫。
朱信之进了庆林宫,便道:“母妃,秋水和落霞在你这儿,是为了调查四哥死亡的真相,你可千万要保护好她们,必要时候,帮她们遮掩一二。”
“好。”这一点,曲贵妃早就猜测到了。
朱信之又道:“我已经着手在查四哥的事情,包括陈皇后和孟哲平的事情,我也一块要查。母妃,我今日入宫是有两件事想要拜托你。”
“你说。”他神色严肃,曲贵妃自然不敢懈怠。
朱信之便道:“第一,明日我会找个理由让王妃入宫,到了宫里,请母妃找个理由,将她留在宫里小住几天。不多,五天时间就好。”
“为什么?”曲贵妃不解。
她一心盼着抱孙子,舍不得让儿子和儿媳妇分开,蹙眉道:“你支开成阴是要做什么?”
“我有安排。”朱信之低眉一笑,不愿让曲贵妃担心:“等事情了解了,母妃就会知道。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母妃和成阴。”
他不愿意让裴谢堂继续卷入这桩案子,思来想去,将她安顿在宫里最为妥当。一来,宫里人多耳杂,她必定不敢贸然动作。二来,她的势力在宫外十分庞大,在宫内却处处捉襟见肘,她在宫里,他才不必时时提防她,抽出时间和精力去谋划接下来的事情。三来,宫里是个好地方,他私心里觉得,他和裴谢堂的孽缘都是从宫里发生的,如果她看到这些旧景,或许能唤回些许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