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咬牙,今儿就算要一寸寸的走遍承平寺的土地,她也不怕!
就在篮子四处寻人时,承平寺的后山深处,裴谢堂身穿一身劲装,跟高行止两人正端坐在一棵极高的松树上喝着甜香的酸梅汤。
“要不是肚子里有个小的,今日我真想同你不醉不归。”裴谢堂笑着同高行止碰了碰杯子,笑眯眯的:“老高,这一杯敬你,这辈子有你这个兄弟,真是我的福气。”
她一饮而尽。
高行止蹙眉:“就是酸梅汤也不应该多喝。”
还是有点冰,伤到了肚子可怎么好?
想到这儿,高行止又看了看两人栖息的大树:“老谢,要不,我们还是下去说话吧?这儿有点高了。”
“切。”裴谢堂满不在乎的哼了一声:“你怕高啊?”
高行止立即神色严肃正经的开口:“我怕。”
裴谢堂噗嗤笑了起来:“还给我装!你还记不记得,你刚刚创办隐月楼的那一年,我们两个从太湖回来后,又去了一趟华山?华山山巅那才叫高,处处都是悬崖峭壁,我们被人追得狠了,躲入华山深处的悬崖里,是用勾山锁掉下去的,你先下去,站稳了才伸手来接我。我当时站在那峭壁上往下面看了一眼,靠,全是雾气,根本看不清楚,我吓得魂都险些飞了,但是那时候你面色如常,还格外淡定的对我说,老谢,别怕,真要掉下去人,那也肯定是我。”
这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五年了吧?
裴谢堂斜倪着他:“那时候,怎么不见你怕?”
高行止默了默,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这不是担心你嘛。”
“我知道。”裴谢堂点点头:“老高,我知道你担心我。”
她侧头,笑容收敛了些许:“但是,不要表现出来,尤其是在朱信之的跟前,你若是对我露出半分紧张的情绪,他肯定第一个就能觉察到不对。”
“好。”高行止忙应下她。
裴谢堂有了身孕,这事儿没告诉朱信之,她打算悄无声息的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这是她的梦想,他理应帮她实现。
裴谢堂这才重新笑了起来:“不过,你说得也对,酸梅汤喝多了确实寒凉,谢成阴的身体不好,这一胎我得小心护着,收起来吧。”
她将手中的酸梅汤递给了高行止。
高行止拎了瓶塞,将一壶酸梅汤放到树上挂着的布包里,才说:“丢了也怪可惜,不知李希会不会准时,一会儿要是扛不住日头,想喝一口就告诉我。”
“嗯。”他当真是疼惜她,裴谢堂不忍拒绝。
说起李希,两人自然而然的就开始说起这个人来。
裴谢堂低声说:“朱信之应该已经出门了,或许现在到了承平寺外,他们两个遇上,我们的事情就算完了。”
“是啊。”高行止不无感叹的说:“为了这一天,我们做了太多了。”
“你的产业都处理好了吗?”裴谢堂扭头问他,眸中多了几分愧疚之色:“我进宫前去泼墨凌芳时,曾经贺满袖说,你在逐步清理你名下的产业,要么转给暗人,要么就变了现银。抱歉,我给你添了很多麻烦,这一次又害得你六年心血付诸东流……”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高行止倒格外坦然:“我要将商铺都转出去,是因为陛下新近下了政策,要在商户中加征赋税,要是按照现在新的税收律法,我每个月都得多出两千多两白银。我想了想,将这些商铺转为现银后,我带到西北去也方便。”
裴谢堂却知道没有他说的这么轻松。
高行止手中的产业何其多,商铺、田地都是其中大头,如今这一番变卖,等于是将自己嘴巴里的肥肉吐给他人,或许自己还有不少损失。
他是为她牺牲了太多了!
高行止瞧见她的神色,便知道她心中所想,他拍拍她的肩膀:“你别想太多,我卖出去的只是一些商铺和田地,你也知道,我最近这三年来,做的都不是明面上的声音,这些都是小头。只要我的隐月楼和钱庄、马庄还在,我仍旧是稳如泰山。”
大恩不言谢!
裴谢堂点点头,倒也没有继续追着他问别的,转了话题道:“泼墨凌芳的人都安顿好了?”
“除了我和黎尚稀他们几个,其他人都是京城身价干净的本地人,就算事情有了变故,官府不会为难他们,朱信之更不会。”高行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