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小姐不好当_作者:焱垚(130)

  恍如隔日,又恍如隔世。

  那日夜晚, 和风徐徐,月色很好。

  墙外鼓乐阵阵,戏声喧哗。

  武场里万聿教她射箭,耐心平静, 气氛和洽。

  武场外淫邀艳约, 你侬我侬,私订偷盟。

  对也罢,错也罢, 不知不觉,一晃就这么都过去了。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时间仿佛还是那个时间,场景仿佛还是那个场景,人却都不再是那日的模样。

  老实说,自万菱有孕的事后,无数个午夜梦回的夜晚,她曾扪心自问,若还能回到昔日的那个夜晚,面对着隔着一层花障幽会的二人,她还会像当初那样默默走开么?

  其实那日,她完全可以大声惊散他们,然后暗示于万老夫人,警戒二人。

  但可能是第一次面对那种情形,被吓呆了。

  也可能是刚穿来不久,对这个世界的人、事并未存有多少感情。

  还可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明哲保身的心态作祟,让她选择了默不出声,悄悄走开。

  最终酿成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的惨剧。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细想来,近半年发生的一系列惨事,她未尝没有一点责任。

  只可惜,时光不能倒流,天下也没有后悔药卖。

  再悔恨,也只能一个人在心里惆怅,不能改变眼下的事态。

  “想什么呢?”

  万聿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看她怔怔地站在场中发呆,打断她的闷思,问。

  纪钱钱垂头,丧气地道:“我在想,我是不是错了?”

  万聿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淡道:“还记得你之前说的那个故事么?”

  纪钱钱看他。

  她跟他说了好多故事,并不能猜到他指的是哪一个。

  万聿道:“孔子东游,见两小儿辩斗,问其故。一儿曰:‘我以日始出去时去人近,而日中时远也。’一儿以日初出远,而日中时近也。一儿曰:‘日初出大如车盖,及日中则如盘盂,此不为远者小而近者大乎?’一儿曰:‘日初出沧沧凉凉,及其日中如探汤,此不为近者热而远者凉乎?’孔子不能决也。”

  《两小儿辩斗》的故事自然是纪钱钱熟知的。

  但实在是万聿说文时的语声太过好听,他又难得说这么多话,她只顾着单纯的出神听他讲话了,却忘了揣测他重提这个故事的用意。

  少时,只听他道:“同一轮日阳,有人觉得它日中时距人近,有人觉得它日初时距人近。孰为对?孰为错?”

  同一件事,理智上想它是对的;情感上想,又觉得它是错的。

  对与错,其实并没有那么泾渭分明,端看自己如何思量。

  纪钱钱才回神,又默默出神。

  东风徐来,送来淡淡蔷薇花香。

  万聿慢慢的绕着武场走着,纪钱钱本能的跟着他。

  半晌,听他问道:“你找我来什么事?”

  纪钱钱闻声回神,不知他有没有听到万菱自寻短见的讯息,就把近来发生的事又跟他复述了下。

  万聿听到她说“婚姻之事是一辈子的事,不能一错再错”时,喃喃地说了句,“不能一错再错么?”

  纪钱钱听了,想当然地接道:“人生漫漫数十载,有错为什么不改?”非要拖到将来无可更改时,追悔痛苦么?

  万聿嘴角不自觉地扬了扬,“你总是有理。”

  随即话题一转,洞若观火地问:“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纪钱钱恨不能给万聿的通透、上道点赞。

  遂言笑晏晏的把徐青、万昌,东庄调戏良家妇女的事又提了下。

  又说起她去徐府探望徐青时,李玉婉说的,疑似徐青和吴家表姊妹有染的话,道:“徐家表哥是个好色之人,我想我们可以在这上面设个法子,让三姐姐认清他的真面目,对他彻底死了这条心。”

  万聿沉思了会儿,道:“我明白了,我去安排。”

  纪钱钱没问万聿怎么安排,只是事后每每想起,都无比欣羡身居高位,有权有钱的好处。

  事情是这样的,三月十六是准提菩萨的诞日,庙里有庆祝菩萨生日的活动。

  善男信女各方信徒,也会到寺里献花、献果、浴佛、供僧的祝贺。

  还会用花车载着菩萨的佛像去街上□□,是极热闹的大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