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万聿毕竟是古代人,也这么想就太不见外了, 好像她跟他有啥除表兄妹之外的关系似的。
她嘟囔着拒绝道:“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
万聿不置可否。
二人并立在窗前, 纪钱钱以手作梳,迎风顺着头发,以让它干得快一点。
南风阵阵, 不时将她的长发吹到万聿浅素的夏裳上,留下细细水渍。
他感受到了水痕,也没有将它们拨开,只盯着远处望着。
半晌,问她道:“你喜欢万荣?”
自与万荣定亲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她喜不喜欢的话。
没有人关心她的想法,好像在所有人看来,万荣能看上她,就是她的福气。
至于她看不看得上万荣、喜不喜欢他,他是公主之子,家世富贵,前途无量,她怎么会看不上他?
喜欢?那是什么?人家婚前连面都没见过的,照样过得好好的,喜不喜欢又有什么重要?
万荣也不太关心她喜不喜欢的话,他总觉得她还小,慢慢的就懂了。
可他占她便宜的时候就从没有想过她还小的问题。
想到这个纪钱钱就觉气闷,果然避重就轻是男人的强项。
不过不管怎么说,万荣再这么以她未来夫君之名,对她动手动脚下去,她总有一天会习惯他作为她夫君的存在。
作为一个极有可能会和她过一辈子的人,她与谁都不可能说对他不利的话。
就有些回避地问万聿道:“怎么问起这个?”
万聿道:“你只回答就是了。”
纪钱钱只好道:“我的喜欢不重要。”
她向来是个识时务的,他早该料到她的想法的。
万聿讥诮道:“所以说,是不是无论是谁处在他那个地位上,你都会嫁?哪怕他可能品行不端,哪怕他可能一无是处,只要他有那个身份,你即使再不喜欢,也会勉强自己嫁过去?”
他怎么能这么想她?纪钱钱不敢相信。
她心里没装什么人,觉得嫁谁不是嫁,是没有明确拒绝与万荣的亲事。
但那是建立在她与万荣数年相处,真心觉得他这个人不错,又对她好的情况下。
万荣是她现在身子的表兄,她又见过孩童时期的他,是以觉得膈应。
但除此之外,他于她而言,没有别的短板。
她不否认他的身份是他的加分项,她偶然穿来这个时代,不想过着被人践踏的日子,万荣的身份能保证她高立于大多人之上,避免此悲剧。
她是个理智又现实的俗人,确对他的身份动心。
但这一切的一切,通通是以他这个人本身条件不错的情况为前提。
如果他是徐青那般的人物,就算他身份再高贵,她也不会点头与他的亲事。
怎么听他说的,她就是个只认身份、地位、权贵,没有一点感情、没有一点真心的势利小人似的。
纪钱钱生气,冷漠地道:“你大可以找个人试试我会不会。”
说完,再不想搭理他,也不管衣服有没有送来,穿着她那身湿衣,下楼就欲离开。
偏又遇见丫头给她拿了衣服过来。
万聿还在楼上,想他一时半会不会下来,命他的丫头带上门出去,她除了湿衣,正欲换上干衣。
只听万聿的声音在身后平静地道:“你的珠钗掉了。”
纪钱钱吓了一跳,忙抓衣服挡住身子转过身去。
只见万聿正在楼梯下站着,手里拿着她刚在楼上散发时,随手放在窗上的头花。
她面目扭曲,特别想问他,走路不能发出一点声响么?为什么明明看到她在换衣还要走下来?堂堂的大理寺卿,不知道回避俩字怎么写么?
但她太过生气,气得说不出话来。只圆睁着两只墨黑的漂亮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
万聿看她不动,又平静地问了句,“不过来拿么?”
纪钱钱特别想说,她不要了,他爱丢哪丢哪去。
但想着一会她还要用,披头散发的回去也不太好。
而且他大爷脾气真上来,就那么随手的往地上一丢,好歹是她曾经用过的东西,她看着也难堪。
遂慢吞吞地走过去,接过头花,对他抗议道:“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这样?”
万聿伸手取下她头上粘的一点水草,不以为意地道:“慢慢习惯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