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聿的院子西侧种了一棵杏树。
都说杏旺人不旺,树杏人不幸。
按理说,万聿今年高中状元,应该人旺杏不旺,人幸树不杏的。
但可能是杏树今年也沾带了主人的喜气,比以往数年结的果子都大都多。黄橙橙的挂在枝头,清新的果味远远飘香。
徐秀秀去到万聿那里的时候,他房里的丫头正在杏树下捡杏子。
杏子快要成熟了,一场暴风雨过,打落了好些杏子。她们把杏子捡起来,打算制成果脯、罐头。
看见徐秀秀过去,忙捡了一些稍熟的洗了,请徐秀秀吃。
杏子果香浓郁,虽还未完全成熟,但酸酸甜甜的,正堪入口。
在杏树下的石桌旁坐了,徐秀秀吃了几个杏子,又和万聿房里的丫头说了一会话,万聿就回来了。
他身着绯色官服,脚穿黑色官靴,因为裁剪得当,大方得体,再加五官精致,气质上乘。尤显得清雅如竹,疏淡如松。
身后两个丫头,帮他托着官帽和纸扇物品,趋然跟着。
有些日子没看到他了。人还是那个人,眉眼还是那个堪可入画的眉眼。
可除了一贯的冷然,他现在周身似又多了几分凌厉,和好像什么都能看穿的了然。
徐秀秀和他招呼,唤了声三哥哥。
万聿神情淡淡地应了声,未有丝毫停顿地回了房。
他房里的丫头忙跟上去,打水,倒茶,去厨房拿点心,伺候他更衣。
少顷,他换了衣服、鞋子,重新梳整了头发,从内室出来,坐在外间吃茶。
徐秀秀抱着自己写的一沓字,像个犯了错,等待挨老师批评的小学生,慢慢地蹭到他身前,唤了声三哥哥。
万聿并不抬眼看她,啜了口茶,淡问:“有事?”
徐秀秀把自己写的字递到他面前,雀跃地道:“这是我写的字。三哥哥看有哪些可改进的地方。”
万聿想不通,何以一个快成年的年青女子,还没一个八岁的小孩子知情识趣。
他从未对她假以辞色,另眼相待。她到底哪来的自信他会指导她?就因为,她比较貌美?
翻开她写的那一沓纸,看着上面完全和另一个孩子反过来的字。
可能是觉得伤眼,他又合上。缓缓地道:“纪家妹妹的字不错,有空你可以多跟她请教。”
“她?”徐秀秀撇撇嘴,本想说她一个小屁孩懂什么。
话到嘴边,又忙改口委屈道:“纪妹妹每日都在房中静养,我如何好去打搅她?”
万聿抬眼看她,“怎么?她的病还没好么?”
他极少去内院,算来倒是有段时间没见过那孩子了。他想。
“也不是还没好。”
徐秀秀迟疑地道:“就是,你也知道,老太太疼她。三元观的妙清道长又说,她之所以会有这一场病灾,是因为看了不该看的。要她过了六月才出院门。不然,只怕还会有灾。老太太很信妙清道长的话,就只让她在房里静养,不许她出来。”
看了不该看的?万聿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一点题外话
文中提的求子故事,是出自明·冯梦龙的《三言两拍》,《警世恒言》中,“汪大尹火焚宝莲寺”章回里讲的故事
有兴趣的姑娘可以暇来翻翻看
最后,感谢收藏、评论的热心姑娘,祝你们阅读愉快!
第23章 祸因
万聿去到万老夫人那里的时候,纪钱钱正在院子里抚弄一只大花猫。
大花猫安静的躺在地上,旁边放着一只炸饺。可能是投喂后没吃完,剩下的。
纪钱钱一会儿摸摸大花猫的猫头,一会儿抓抓它的猫爪子,一会儿又摇摇它的猫尾巴。
大花猫倒也温驯,眯着琉璃大眼,一动不动极享受地任她抚弄。
她的精神比上次见他时好多了。
只是身体仍不若以前那般丰腴,脸色白中带着微黄。
看见他过来,她站起来,笑盈盈的跟他招呼。
“哪来的猫?”他问。
“我也不知道。”
纪钱钱蹲下身,抚着猫头,笑道:“我听它在墙上叫唤,就用这个把它哄下来了。”
她指指旁边的炸饺。
这个大花猫,吃了她差不多一盘炸饺。怪不得身上都是肉,壮得像条小板凳。
“三哥哥是过来看老太太的么?”看万聿也蹲下来,纪钱钱摩挲着猫的大肚子,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