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音谢过王爷!”
“谢本王?”
赫云铮看着面前的女子巧笑嫣然,不过一髻流云鬓,柳叶清眉,眼波清晰,红唇皓齿的模样确实与这烟花喧闹格格不入。
“许大夫今日莽撞,谢王爷解围。”
“谢自有他来说,还是顾及自己罢!”
“是,那落音便替自己对王爷说一声谢!”
她正身双手交叠扶额,隆重地对着赫云铮委身叩礼。
夜市华灯辉煌,人群里那一身玄色锦衣尤其爽朗,闲庭信步地闲逛,落音转身,芸香院的八角楼梯红牌已经一一挂上,唯独没有岸芷阁。
靖安王府万福阁
陡然忆起四年前太极殿,天帝嘱意靖安王镇守塞外的瑶海边境,瑶海郡王司皓以开国元勋自居便逐渐目无王法,除了镇守边境更大的目的是削封王势力,而司氏乃东宫后盾,朝中太子一派坐立不安,天帝令下,蠢蠢欲动,近一半的朝臣都在暗喻太子赫云城才是最佳人选,身为天帝身边的谋臣,没有人比许凌风更能清楚天帝赫川的脾性。
一声三思叫天帝看清了太子赫云城的朝中势力,君王在位,更为忌惮的,是对皇位的谋夺。
天帝疯狂地抽取身边侍卫的腰刀,“逆子,逆子......”
“父王!”
赫云铮还对那一刀清晰如昨,若不是许凌风挡了那一刀,那个从云端掉落的太子应该已经倒在了天帝的愤怒之中......
赫呈回得迟,嘴角还凝着冰糖葫芦的红糖晶,从进门都在探赫云铮的眼色,行为恭敬稳妥。
“王爷,许夫子过来了!”
还有一刻便是丑时,这黄叶天里夜深得久了鹧鸪都懒得多叫两声。
赫呈奉了茶水小心地退了出去,撞上悠悠而来的许凌风一脸惊异,“不过多长时间,你竟生了这么多胡子了。”
许凌风收敛了眼色,轻轻扶了扶下巴上多出来的一撮黑毛,“是沧桑了不少!”
锦门轻叩,不多不少,一回三声。
赫云铮端坐在铁梨象纹翘头案前,一边的三足青云炉暗光里袅袅白烟,浓烈后幽黑,不过一处灯笼,照得案边人侧影冷峻,庄严不续。
“明日太子便会出府了!”
“为何这一次回来,父王就解了太子的禁足,不是说三年吗?”
许凌风迟疑良久,手指搓着袖口的纱边拧成圈再推开,又一次拧上,循坏往复,直到被头上的目光已经紧紧地盯上。
“凌风兄,可是出了何事?”
“南宫婉月在太子禁足之间生了孩子,是天帝嫡孙!”
赫云铮在文案上的手指顿了顿,掩下眸子,“她可安好?”
“一切安好,毕竟赫云城对她也是真心!”
真心,之间隔了多少时日,赫云铮竟已听不得这样虚伪的字眼,领军出了帝京,西南不过半月瑶海便传来了天帝赐婚太子与南宫家独女,旨言琴瑟在御,字字诛心,瑶海边境频繁受拉钴侵扰,待边境稳定已是两年过后,归雁自北而来,携来了南宫家的断绝书,那个在马背上喊他云铮哥哥的女子已经嫁做他人妇,天观朝太子妃。
“明日下朝众皇子都会前往东宫,若是怕生事端,你就随个礼早些退了。”
“哪来的矫情,陈年往事,早就散了!”
寅时已过,赫云铮已经披上朝服,远远便见到赫呈跑过的身影,跨步出府。
天空已经是幕蓝,路过市井的家户竟已经烛光点点,有的人家挑起扁担晃晃悠悠出了门,黑暗里隐约听到细细簌簌的脚步声。
第2章
天观十年冬至日,肃诚太子解禁归朝,太子妃南宫氏诞下皇孙有功,特赐封为懿庄夫人,位列二品命妇,皇孙降世,天下安宁,普天同庆。
天色尚早,以三皇子赫云轩为首的三位皇子早早地穿过祈福门奔往东宫,敏澈公主遥望着疾驰而来的几匹骏马,眼光生凌,一脸傲气。自是有因,公主向来以嫡出为荣,自赫云城登上太子之位更是肆意跋扈,不可一世。
辰时一到,生冷的黑铁链子被宫人解开,暗红的府门推开太子弓着身子出来,脸上青渣密布,面色憔悴,身后的老嬷嬷怀里抱着酣睡无声的小皇孙,不过方寸之间,里面情景已能勘得萧条之色。
“臣弟恭迎太子殿下回朝!恭喜太子,贺喜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