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落音的手刚覆上那抹冰凉,中宫执事的宫人匆匆过来,不经意时摔到地上实实地滚了一圈才到他们面前。
“成何体统!”
南宫婉月无奈白了一眼,“出了何事这样惊慌?”
“义骏王......义骏王......陛下让义骏王率军往吴中抵抗反军。”
落音疑惑地看向地上匍匐的小身板,“反军?”
“回夫人,反军是冀北辛致的新云军,割让给吐蕃的封地被他们一夜夺回后便势不可挡占领了整个西南云滇之境,后又兵分三路来势迅猛......”
南宫婉月起身,她也深知即便是来势凶猛,赫云枫也不是上阵杀敌的最佳人选,堂堂天观就没有能挺身而出的男儿?
不过深秋,寒风已经能刺骨地疼了,落音看着面前焦急的身影心中也是火急火燎。
御书阁宫门紧闭,南宫婉月扬手忽又想到了什么,落音见状微微点头,那门就被汹涌地推开了。
“陛下为何要如此鲁莽?”
赫云城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幕的发生,烦躁地按住额头,仅头上一处宫灯悬照着,看着悲凉无助,“军营里的新兵不过十一二岁,拿什么去抵挡,许凌风说老十之前跟着老八练过,现在也只有他了。”
“许凌风?”南宫婉月惊讶,“你说是许凌风谏言?”
落音守在门外,心中疑惑万千,新云军,心里隐隐浮了一丝期许却又不敢肯定,下一瞬人已经被南宫婉月带走,廊道无尽,她的衣袂刮在落音的脚边,摩擦相互,天色暗淡散着阴郁的灰白......
第17章
莞娃宫午夜传来出岫分娩的消息,落音赶到时赫云枫在院子里擦拭着御赐的战甲,吴中地处江南,秋冬多为湿冷,便多赏了一件绒黄马褂。
一盆盆血红的水从落音面前送走,又一盆盆清水冒着滚烫的热气送进,血腥之气叫她几欲作呕,退回身子里在外面张望着。赫云枫的动作极为缓慢,那一片片甲片像锦鲤的磷光刺眼。
“什么时候启程?”
“明日,午时!”
战况竟是这般那紧急,许凌风亲自谏言,落音总觉得心里打上死结一般,如鲠在喉,“王后为你求过情,只是......”
“他能如何?现如今还有人他能拿的出手?”
赫云枫一声冷笑,宫里的嘶叫陡然间停了,窗上映得人影憧憧,落音惊慌地跑了进去,出岫的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床尾产婆跪在血泊里,被子遮挡她实在不敢去看个明白,“出了何事?”
“孩子先出来的是脚,夫人很有可能难产。”
此刻赫云枫在外间几欲疯狂起来,隔着阁门屏风只听得到歇斯底里的叫唤,落音心口狂跳,自己竭尽全力地喘息着,“现在该如何?”
“唤醒夫人,孩子极易会窒息而死。”
落音提上裙摆硬生地扑跪倒床边,一遍又一遍拍打着出岫的脸色,孩子,心里慌乱的只想着孩子......
一口大气呛得出岫几乎失了性命,产婆见状安抚好了她的情绪双手又一次伸进盆腔里,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痛,出岫都无法去顾及了......
翌日卯时,莞娃宫终于闻见了婴儿的啼哭,落音接过清洗干净的孩子红嫩的脸庞,院子里赫云枫已经戎装整好。
“看一眼吧!”
“她可安全?”
赫云枫瞧着自己的孩子,“还真被她算准了,是个男孩。”手指轻轻拂过已经睡熟的脸庞,“叫他生离吧!”
生离,死别。
落音愣了一瞬,“去看看出岫吧!”
赫云枫没有回应,转身之际盔甲碰撞出冰冷的响声。
出岫醒来已经是入夜酉时了,气息微弱,被厚重的衾被覆盖得只剩下一张依旧苍白的小脸,只有落音守着,空无一人。
“王爷呢?”
出岫也知道这是一句空问,此时天色已黑,那人怕是已经出了顺安城,“可见过孩子了?”
落音点头,眼睛隐约有些湿润了。
“他终究是不肯原谅我!”
落音不知如何安慰,可这些有说得清是谁的错,出岫见识浅薄,一心只有赫云枫,赫云城三言两语就说服了她的心思,天真如她真以为会如意。天下多为痴情儿,即便是知道赫云枫也愿意为她跳了这个坑,出岫进宫牵制了义骏王,而义骏王也牵制住了靖安王,环环相扣,如今醒悟的出岫赎不清罪过,她还想说一句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