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圣驾一脸愉悦,二人便也相视笑了一声。
“臣已经找人核实过,”许凌风从袖口里取了一卷书帛呈上,“青芙本顺安城北郊农庄户宋义人之女,因着家中贫陋,遂将她卖予芸香院里换了银钱了,倒也没什么不清白之处,但是......”
赫云枫随即取出腰封里的疾书,“此是赫呈将军的传书!”
赫云峥借着手边的油盏看了个究竟,心中的猜疑更是笃定,依旧是灯里燃了灰烬。
月灵果真是随了赫辰出了原州城。
“那几天不是许相亲自巡查?”
一听这圣驾出言,许凌风左右思想,“那夜逍遥王离开车上并无可疑人,那小厮后来吓了胆才松口里面还有一身形瘦弱的男子......”
身形瘦弱?
男子?
在场的三人茅塞顿开,女扮男装,辛月灵不是第一次了。
良久,赫云枫拧了眉松了口,“王后曾经扮作宫婢往天灵殿查过落音的死因,她说太子说过一些关于落音的事才想去查探的,臣便也没有太看重。”
不及赫云峥出口,许凌风便应了出来,“去天灵殿!?”
赫云峥此时已头的凌乱不堪,“她去天灵殿干什么?”
等有一日,太子愿意给陛下瞧上一回,陛下应该就明白妾身的礼物了!
妾身有些事要与陛下说,记得别喝醉了!
太子,礼物......
赫云峥心里的乱麻似乎渐渐有了些许头绪,疯魔了一般闯了出去,踉跄之间险些跌倒,所幸有许凌风和赫云枫跟着。
未央宫里的碳炉还是没日没夜的燃着,赫云峥的命令,也许是想着有一天回来了,这宫室里还有一处是暖人的。
顺音缩在最深的里侧,浅眠的孩子惊触到了动静,护着怀里的锦被一脸懵,只见赫云峥一把钻了上去抱起顺音的小身子落入怀里,“好孩子,快告诉父王,母后给你的礼物是什么?”
“父王可是寻到母亲了?”
母亲,他唤她母亲的。
“你若给父王瞧上一瞧,兴许母亲就回来了!”
顺音眼中闪过惊喜,一把推开赫云峥的拥护跳了下去,云砂筑就隔了一座厅院罢了,一来回看来竟像是飞越过一般迅速了,小手紧紧抓着一只镶着金边的黑檀木锦盒,“母亲说......这是心心相印的凭证。”
凭证?凭证。
泛了黑边的红绸早就是失了光泽,一记同心结还是昔日的模样,一环交汇的乌丝,“那一年往冀北去,这是我亲自割发凝结的,是她,她回来了,”赫云峥眼里的雾气越来越晶莹,伏地大笑,喜极而泣,忽地又慌了神色,“不,她定是气急了,冲破九死一生我却当着她的面又剜了一回她的心,便决心离我去了......”
赫云枫对月灵的那一瞬神情甚是清晰,许凌风惊愕的瞳孔似是要吞没着眼前的一切去,“怪不得,怪不得来时总是有意地激将于我,她说落音根本没死,原来她就是。”
“为何你不禀告陛下?”
赫云枫恼了,厉声质问,“若是早一日也不会有今日的复杂!”
“此事,今日我们便烂肚于此,碧纱阁的那一个朕自有分寸,”赫云峥眼前之物引得昔日重重,“待一切尘埃落定,朕亲自去寻她。”
“可是赫辰一定不会将落......王后直接带回顺安城,我们能想到此,他一定也能察觉出来,所以,”赫云枫看了一眼许凌风,“我们要兵分两路。”
除了顺安城的逍遥王府,何种去处令人难以遐想,蓝月国月灵是一定不可能去,辛致常年驻守,若是女君回国定是天下哗然,月灵不是不顾全大局的人。
“吐蕃!”
赫云峥镇定地端详着手里的结发,“若是没错的话,敏澈以前与赫云城交好,就算是后面的种种,她对赫辰情谊总是不同,而这一路音儿绝对会去吐蕃,而且是赫辰亲自陪同。”
许凌风眯缝了眼睛,陡然间茅塞顿开。
天色悄悄换了颜色,不经意之间寅时已过半,顺音到底还是不明白大半,见赫云枫和许凌风走出才上前小心地询了一声,“母亲何时回来?”
“很快就要回来了,太子要耐心!”
赫云峥抬眼,儿子的眉眼里闪着落音的影子,不禁嗤笑自己的痴傻,连孩子都要比他明白,他的孩子,怎么可能会随随便便唤别人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