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那时候咱俩也是一人一个勺子,一人一半西瓜,挖着吃。后来吃多了我老想上厕所,导演不乐意了,你还替我说话呢。”段搏看了看她,知道她这是明白他的意思了,进一步试探道:“那时为了给电影宣传,经纪人天天让咱俩同频率出现,啥也不干,就纯溜一圈,炒个CP,想来也挺好玩儿的。这次看见了你,也不知道怎么,总想起小时候的事儿来。可惜那时候你伤了腿,没过多久就被雪藏了,挺遗憾的。所以……”
他顿了顿,抬头问她:“现在想假戏真做还来得及吗?”
顾言惜心里咯噔一下,赶紧笑道:“我都伤成这样了,你就别开我玩笑了。”
“我没开你玩笑。言惜,”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我是认真的。”
顾言惜有些窘迫地抬起头看了看他的眼睛,一时间竟想起了宋千川。
其实这些天在她心里,是有点埋怨他的。埋怨他瞻前顾后,一句“喜欢”或是“在一起”,总是迫于这样或那样的压力而无法说出口,害得她还要费劲吧啦地主动讲。
可现在面对着段搏的请求,她才觉得,也许宋千川的做法是正确的。在没有充分尊重她的意愿前,不逼迫她,而非轻率地说出“喜欢”,把问题一股脑都抛给她解决。
在这个轻浮的娱乐圈里,聚散离合太多,而愿意认真负责的,却太少太少了。
顾言惜抿了抿唇,把手从段搏手心里抽了出来,小声说道:“对不起,我有男朋友了。而且……我很喜欢他。”
“什么?”段搏有些吃惊地望向她,显然没想到,她会用这样的理由来拒绝:“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顾言惜轻笑:“干咱们这行的,保密工作还不得做好了?”
听她这样的语气,段搏也猜到大概会是谁了。他无奈地笑了笑,道:“看来我是晚了一步。”言罢,他叹了口气,似是用了许多的勇气才又说道:“今天跟导演请假的时候,我说我喜欢了好几年的小姑娘生病了,我想去看看她,努力追追她。整个剧组的人都在我身后加油打气。现在看来,这丢人可丢大了。”说完,他自嘲地勾起唇角,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那就,祝你们幸福吧。”
段搏走到病房门口,正碰见杨默进门。
他顿了顿,嘱咐她:“好好照顾顾小姐,要是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联系——该联系的人。”
杨默一怔,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错身让出一条路来。
“段先生让联系谁啊?”杨默怀里抱着她刚照出来的片子,一脸疑惑地走到她身旁:“程锦哥么?”
“程锦?”顾言惜蹙起眉头,有些不悦:“联系他做什么?”
“没什么。”杨默看他今天没来探病,也没多想,只以为顾言惜是因为这事儿不高兴了,于是赶忙把片子跟诊断书放在她腿上:“言惜你看,大夫说骨头没事儿,还说上次给你手术的大夫手法很好,应该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就是最近活动量太大、太劳累,受过创伤的地方吃不消了。等静养一段日子就好了。”
顾言惜也算松了一口气:“那有说什么时候才能开始拍戏么?”
杨默点点头:“我问了,大夫说,其实如果都是用不着膝盖的戏,照样可以拍,只是不要到处走动,多拍拍坐着的、躺着的,都没关系的。我还给高导打了个电话,让大夫跟他嘱咐了一下注意事项,万无一失嘛。”
顾言惜颔首:“辛苦了,做得不错。”
“还有这个。”杨默掏出手机,点进相册,把刚刚编辑好的备忘录的截图给她看:“这是公关写的关于你受伤的微博,还有导演来看望的照片。孙姐说你看完觉得没问题的话,咱们就拜托《春深》的官博发上去了。”
顾言惜接过手机,好歹看了看,才抬起头,问道:“宋千川呢?半天没见他了。”
“宋先生说,他要回剧组去了,临走时嘱咐叫您好好休息。”杨默指了指门外:“刚才他找大夫回来时您正跟段先生说话呢,他就没再进来,直接走了。”
顾言惜沉了沉面色——这个段搏来得太不是时候,半个西瓜的表白更是有些莫名其妙,把她所有的计划都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