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他是满心不情愿地拿着书到三班门口找她。
但两次,他都看见她跟那个贺霖不清不楚地搅和在一起,他对她印象更差了: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成天不好好学习,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不乐意补是她的事儿,他有理由跟范老师交差就行。
可后来歌咏比赛,合唱团缺人,冯路遥一个劲儿跟他举荐顾言惜,说她唱歌又好听,性格又软萌,可爱得紧。他便神使鬼差地答应了,非得看看这个顾言惜到底是何方神圣。
真到了合唱团里,有了实打实的接触,他才发现,从前他都是误会她了。她果真像冯路遥说的一样,不仅人甜软可爱,还很认真,有着好多人身上都没有的那份执著。
也怪不得,连贺霖那种不解风情的糙人都把持不住。
不知不觉地,她唱歌的样子,微微拧着眉头读五线谱的样子,就印在他心里了。出于私心,他带着大家练完比赛曲,又分声部练对唱——他希望下次去KTV聚会时,能跟她单独合唱一首。
而一想到贺霖那个家伙——她这样乖巧清纯,十有□□是不懂反抗,才被迫每天呆在他身边。
真是暴殄天物。
“聂渊,有信心进国家集训队么?”范老师抬起头看他,打断了他的思绪。
“当然有。”聂渊语气坚定——他想把她从贺霖手里抢出来。
顾言惜出了门,径直就往班里走。这时,身后一个霸道的声音叫她的名字,她才停住脚步回头去看。
贺霖站在那里,嚼着口香糖,懒洋洋地看着她:“又犯什么事儿了,让叫到这来?”
“没有,”顾言惜又折返回去:“期末考的事情。恭喜你了,前进了好多名,小心点别让我追上呀。”
贺霖挑起一边嘴角笑了笑,想揉揉她的头,右手抬起又放下,终究是压下了动作。他透过门上的小窗往办公室里瞧了一眼,正看见聂渊往外看。他啧了啧舌,表情也跟着沉了下来:“那小子,没事儿就盯着你看,想死么……”
他戾气这样重,吓了她一跳。顾言惜赶紧拉着他往外走:“贺霖,你说什么呐?”
他很想说一句“那小子看你的眼神不正常”,可又怕告诉了她,她便也动了心思,再不理他了。他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最后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凭什么你学了什么歌儿,都得先唱给他听啊?”
顾言惜听言,一愣,噗嗤一声笑了:“那我也唱给你听?”
他理所当然地点头:“以后每天回家路上,学了什么歌儿,都得给我唱一遍。不行——至少唱三遍。”
顾言惜笑着应下,都依他。
结果晚上,他推着车走在她旁边,还真的让她大声唱给他听。一路的人都看他们,笑着说现在的孩子还真有朝气。
顾言惜窘迫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贺霖却是百感交集:一方面,不是爱国主义歌咏比赛,聂渊那死小子教的这都是什么情歌儿?另一方面,她红着脸,甜甜哼着情歌,还时不时抬头看他,眼波流转、眉目含情,他顿时就受不了了。
这小姑娘唱歌时,定是想着他的。
暑假补习期间,顾言惜能明显地感觉到,班里的氛围随着教室后墙贴“高考倒计时”开始,沉闷了不少。
可贺霖意气风发的那股少年气却丝毫不减,时常站在三班的门口,一边等她,一边吹着口哨,催里头的老师赶紧下课别拖堂。
口哨里吹的曲子,全是她唱给他的。
一来二去,贺霖成了三班最受欢迎人物——反拖堂小斗士。
两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虽然暑假作业的纸片像雪花一样撒了下来,但学生们还是很期待暑假的到来,眉飞色舞地讨论着自己的安排。
而顾言惜在周五那天,接到了父亲的电话。
顾言惜的妈妈忍痛放弃了争夺抚养权,条件就是顾言惜要留在姑姑家,留在一中念书、考大学。而现在放假了,爸爸打电话给她,说已经为她买好了回固平市的车票,让她回去跟他一块过暑假。
顾爸爸年轻时是在天苓市白手起家的。后来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便把工作重心转移到了固平市。
车票是周六一早的,时间很紧张,堪堪够她收拾好书包跟衣服。
放学时,贺霖早早地就在三班门口等她,回去的一路,一直眉飞色舞地说着自己暑假时的安排,想要带她到这、到那去玩儿,顾言惜听得认真,一时间又有点不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