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是这样……”时离打消疑虑。
这件小插曲刚过去,病房的门就被敲响了,声音不急不缓,但却沉稳有力。
时离一怔,呼吸有些紧促。
坐在一边玩手机的唐然,却没察觉,只是让小鑫过去开门。
唐鑫乖巧的把门打开,看见门口的人,愣了下,便侧开了身。
夜爵风尘仆仆的赶过来,他前几天去外地出差,今天刚下了飞机,就听到了时离病倒的消息,他立刻让李叔把车开到了医院,行李箱还在后备箱里放着,没有放回家。
唐然察觉了气氛的不对劲儿,抬起头来,看见进来的人,立刻把手机丢掉,朝来人妩媚的一笑:“原来是爵少啊,你是来……”瞥了眼后面的时离,“来看小妹的吗?”
时离扭过头,视线没有落在那人身上,但被子上的手却紧握起来,针管下青色的血管鼓起来,似乎下一刻就要弹出来。
夜爵径直走过去,越过唐然,连一个眼神都没落在她身上,而是朝时离关切的问:“你怎样了?有没有好些?”
时离没有回话,见气氛僵着,他并未离开,她只好回了句:“好多了。”毕竟姐姐在这里,而且眼前的男人是她未来的姐夫,她没必要苦大仇深的。
唐然把椅子往前推了推,招呼着夜爵坐下来,随后抱着唐鑫坐在床尾的位置,两眼瞪着前面的一男一女。
唐鑫仰起脖子,好奇的问:“妈妈,这个帅气的叔叔是谁啊?”
唐然骄傲的说道:“小鑫,他是你爸。”
此话一出,整个房间静的可怕,时离的小身子紧绷起来,仿似喉咙里卡了把刀子,要生生把她的喉咙戳烂,变得嘶哑破碎,只能发出呜咽的呻吟。
夜爵眯了眯眼睛,犀利的目光转过来,直直的望向唐然。
唐然瑟缩了下身子,但依旧不怕死的迎上去,假装得体的一笑:“爵,爸爸已经同意了我们的婚事,下个月初八我们就订婚。”
幽深的双瞳一片漆黑,起了一道狂怒的波澜,但又被狠狠压了下去。
唐然置若罔闻,双手推了推唐鑫的后背,怂恿道:“小鑫,快叫爸爸啊。”
唐鑫吓得浑身发抖,那个叔叔的眼神太可怕了,好像下一刻就要把他吃掉,他哆嗦着嘴巴,根本发不出声音,最后还是在唐然的怂恿下,发出一个哑涩而颤抖的音节:“爸……”
“哎呀,我的小鑫真乖啊,以后我们就可以和爸爸生活在一起了,三口之家,其乐融融啊……”唐然一个人念叨着,唱着自己的独角戏。
但她并不觉得尴尬,因为她已经看见时离的脸,在一点点的白下去,两眼露出了绝望。
只有绝望,他们才能断的彻底。
压下眼底的喜色,唐然一个劲儿的喊着小鑫的名字,因为她知道,夜爵不可能不认唐鑫,这毕竟是他的亲生骨肉嘛。
而且,她的妹妹单纯心软,肯定不忍心小鑫没有爸爸啊。
距离上次不欢而散,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距离订婚的日子越来越近,时离每天除了上班工作,就是上班工作,她刻意去忽略这个事实,把自己变得像个陀螺一样,只要她能转动起来,就要活下去。
每晚回到家,看着妈妈脸上越来越多的笑容,时离只能把自己的不开心隐藏起来,陪着他们一起笑,有时候笑的眼泪流下来,被唐然看见,她都说是风沙迷了眼。
如果风沙真的迷了眼,她真希望天天都能这样。那么,她就可以尽情的哭,再也不用躲在洗手间里,独自饮泪。
这天,阳光明媚,就连天气的燥热都被风吹走了,只剩下晴空,万里无云,舒爽宜人。
但所谓晴空霹雳,也不过如此。时离下午接到了来自D县的电话,姥姥的邻居王大爷打来了电话,说姥姥在街头昏倒,不省人事,人住进了医院。
她立刻请假回家告诉了妈妈,王美光急的满脸通红,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子欲养而亲不待”,她蛮横的性格改了不少,本打算过几天,就回老家看看自己的母亲,但没想到……
唐然听到消息后也赶来了,她本打算陪着王美光一起回去,但考虑到小鑫需要上学,无人照顾,便让唐然留了下来,由时离陪着王美光回了老家。
坐的连夜的火车,回到D县的时候,天才蒙蒙亮,路上的出租车不多,时离推着王美光等了大约半个小时,才打到车,直奔医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