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扶着莱阳县主回到自己的寝殿,莱阳县主想到方才这丫头嘴快,略有些不悦:“你好端端的提那些做什么,显得矫情又刻意,我不过是想给陛下尝尝我做的茶,又不是为了博他什么,如今你话一说,反而容易让人多想,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莱阳县主坐在床上,茯苓蹲下身帮她脱去鞋袜,又帮她掖好被褥,后背垫了两个迎枕,这才道:“县主自然是一片赤诚,可奴婢却为县主不值,县主既然对陛下有心,阖该让他知道才是,没得这样一直将心事藏着掖着,到头来陛下什么也不知道,县主岂不苦了自己?”
“话虽如此,可如果弄巧成拙,反倒让陛下认为我心机深沉,故意勾引,他一怒之下让太皇太后送我出宫又当如何?”莱阳县主抿了抿唇,言语间凌厉了几分,“你本不懂我的心意,又怎敢自主主张,替我说话?”
茯苓没想到自家主子竟这般生气,一时跪下认错:“奴婢方才失言了,还望县主恕罪。奴婢只是,心疼主子。”
她家县主偷偷喜欢陛下多年,她自然是知道的,也盼着主子有朝一日美梦成真,能和陛下双宿双栖。可是县主每每在此事上不敢跨出半步,她瞧着自然也是忧心的,长此下去,县主耽搁了终身不说,陛下也未必会注意到她。
莱阳县主看她一眼,喟叹一声叫她起身,目光透过半掩的窗子看向外面:“你不懂,其实我也不是非要嫁他不可。便如现在,我住在长乐宫里,每每他来请安时我都能见到他,听他说话,这已经是很大的满足了。这几年间,唯长乐宫里的这段日子,与我而言是最难忘怀的。”
她突然深吸一口气:“其实这些天我一直在想,如果能就这么伴在太皇太后身边,每天都能远远看他一眼,日子就很好很好了。”
茯苓鼻头有些酸:“县主怎么能这样想,您是陵水长公主嫡女,太皇太后的嫡亲外孙女,何等尊贵的身份,这世间想要什么都该是唾手可得的,如今怎好自己先放弃了。”
莱阳笑笑:“那是因为你没真的喜欢过一个人,你不懂。”
——
长乐宫里,莱阳县主走后,魏丞看着茶盏里的茶,未曾再饮,只是道:“皇祖母,莱阳县主在宫里也住了有些日子,她已到了议嫁之龄,又是长公主和驸马都尉的掌上明珠,一直这么待在您身边,只怕也不大合适。”
太皇太后自然瞧出了自己孙儿对莱阳的态度,她寻思着,还是把实情说了:“莱阳这丫头多年前便钟情于你,当初你姑姑把她送到哀家身边,固然是为着让她与我作伴,但也有旁的意思在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想看的忍冬和苏的后续在下章~
第92章
听闻太皇太后的话, 魏丞神色微变,当即站起身来:“皇祖母应当知道, 孙儿心中只有弄弄一人,不忍叫她伤心。至于莱阳县主,她既然是太皇太后疼爱的外孙女儿,又怎好受了委屈,理应嫁给一个更适合她的夫婿。”
太皇太后早料到他是这个意思, 如今听到也不觉得意外, 只是点头:“你既然是这么想, 哀家也是无话可说的。当初你父皇娶你母后, 便是强扭的瓜,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 如今你既然与瑜丫头两情相悦, 哀家自然是不愿干涉的。只是莱阳是哀家疼爱的孩子, 也不忍叫她伤了心, 陛下心里虽有主意,也先不要同她说什么, 姑娘家脸皮薄, 只怕听了要受不住。得了机会,哀家自然会慢慢开导她的。”
魏丞匆忙拱手:“孙儿感谢皇祖母体谅, 您的教诲孙儿也记下了。只是,皇祖母仍要留莱阳县主住在长乐宫里吗?”
太皇太后道:“如今骤然送她走,只怕让她多心。刚巧过段日子云南王一家子不是要回朝了吗,到时让你你荥阳表妹跟她处着, 帮忙开导,想来她能想通的。”
太皇太后既然这么说了,魏丞自然不好再反对,只又道:“昨日孙儿收到了云南王的信函,说是已经抵达洛南,如果不出意外,这个月便能到京。”
“是吗?”太皇太后听罢很是欢喜,“若是如此,那便是最好的了。你长宁姑母十六岁嫁去云南,自此与哀家聚少离多,这次回来必是要让她多住些时日才好。”
“这是自然,依着皇祖母的意思,住多久都是无碍的。”魏丞拍着太皇太后的手,这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