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营地前,众将士还没有围上来的时候,玄世良突然看着她说,满目柔光令孟卿瑶的心头一软。
“为什么?”
孟卿瑶没问出口,他们就已经被团团围住。虽然孟箫上仙之前的胜仗很鼓舞人心,但玄墨上仙于他们而言是不可替代的主心骨,即使经历过千年轮回。
帅帐中。
玄世良一面派人去天界传达自己痊愈的消息,另一面准备制定下一步攻城的计划。
“目前的形势正如华老所言,我们的物资已经不多了,长时间的拉锯战也会消磨将士的士气。世良你决定怎么办?”
账内只剩下玄世良和孟卿瑶两个人,根据刚刚华老等人的汇报,他们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是速战速决,单刀直入突破鬼族王城,如今将士士气正好,但王城外的布防难攻,是险招;二是拉锯战消耗,这样保险,但是物资问题亟待解决。
“...传令全军修整,半个时辰后准备破城。”
眼中的犹豫一闪而过,沉默片刻,低声说道。
玄世良看着桌上的“王城城防图”,图上的布防变幻莫测,阵法与鬼术相结合。图纸旁是天帝刚刚传来的信件,一页半纸简述下来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寡人信你”。
“好。”
孟卿瑶本想还说些什么,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却只变成了一个字。转身走出帅帐当了一回传令小兵。
孔裕泽,我们没有信错你吧?
孟卿瑶看着身后的数十万将士,如果信对了就是大获全胜,若是信错了这里的所有人就是生死有命。
鬼界王城,长樱港。
“千木大人,你带我来这做什么?天界就快攻进来了。”
鬼界长樱港的樱花树四季常开,樱花飘落是最常见之景。港口的樱花树年头最久,树干有四个成年男子合抱那么粗。
此刻,那棵树下正站着一名女子,一身淡紫色的襦裙,墨色的长发被红绳束成高高的马尾,那背影让问话的男子觉得她好像等了很久很久。
“你怎么就知道会攻进来呢?城外的鬼术是我亲手所布,怎么,这么多年了还是不相信我就是鬼族的大术士吗?”
女子转过身来,俏皮一笑打趣道。
“不是,在下当然相信千木大人是鬼族第一术士。当年,年少无知,冒犯了大人,还请见谅。”
千木看着他,目光深邃。
“你总是叫我千木大人,总是这么礼数周全。一点都不像天界盛传的那样毛毛躁躁,孔裕泽。”
千木的声音很轻,但他还是听出了,最后三个字的笃定,千木没有一丝疑惑,她应该知道很久了,不然不会像说“我们一起去喝酒吧”一样自然。
孔裕泽看着她,没有说话。眼神里没有慌乱,也没有畏惧。
“你来之后的十年我就知道了,知道你为什么而来,也知道你为谁而来。”
大概是三百年前吧,千木在鬼市的奴隶市场第一次见到了孔裕泽。他被关在笼子里,衣服破破烂烂,头发也乱糟糟的,同其他奴隶没什么区别。唯一区别的就是,别的奴隶都是几个挤在一起,他自己独霸了一个笼子。
想到这,千木不禁笑了一声,随即问道。
“你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叫你什么吗?”
孔裕泽也想起来了,也笑了出来。
“你指着我问那个奴隶贩子,‘老板,这位难不成是奴隶中的暴发户吗?还住单间?’”
“谁知道你那么暴躁,别的奴隶都打不过你,老板使劲求我把你带走,说白送,还赠我一套笼子和铁链。”
两个人对着笑了一通,然后就这么对视着。
“你说,一人能毁一城吗?”
千木打破了沉默。她看见孔裕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情绪,是震惊。
“能的。”
孔裕泽突然觉得不敢再看她的眼睛,那双鬼族特有的碧绿色眼眸曾经是他在这异乡敌国的唯一温暖。
“我在你送出的信中下了飞鸟。”
千木微笑看着一脸难以置信的孔裕泽,没等到他开口又说道。
孔裕泽在鬼族大术士身边待了三百年,自然也是知道飞鸟是什么。
“几天前,我能感觉到我就要死了。可是昨天开始渐渐好转,如今体内只有一些不碍事的余毒了。你说,他们还会信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