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为了印证自己的配合度,她拔了塞子就倒出来一颗清香四溢的培元丹,往嘴里一塞,洁白的贝齿咬着褐色的丹药,扭头示意荀翊看她。
“你瞧,吃了。”说罢,她合上红唇,喉间一滚,丹药落进肚子里后,她才微微一笑。
荀翊面上瞧着满意的点了点头,心里却忍不住荡漾了起来,不得不说每次见到她稀奇古怪的样子,他都有种想笑的冲动,可他又怕他真的笑出声会让文素拒绝配合,故而硬生生忍了下来。
“这还差不多,我是大夫,我比你更了解你的身子。你……”
说到这里,荀翊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话音突然卡了个壳,文素没听到下半句话,追问了一声:“我怎么?”
她看过去,发现对方的面色有些古怪,一抹浅浅的粉色晕染上美少年那张白玉般的脸颊,煞是动人,看得她险些挪不动眼睛。
荀翊怎么好意思说自己在说完上半句后才发现那句话的歧义实在太大!
他咬紧了牙关才没让自己表现出什么异常来,故作镇定的接着上面说到:“你不是说过,术业有专攻,这种时候要听专家的吗?你只管吃完这两天的培元丹,往后就不会在受累了。”
说罢,他看着亭外的落叶纷纷,一副若有所思的姿态。
文素倒是没想偏,反而觉得他说得很是有理,即便她不懂医,她也知道自己在楼兰这段时间里遭的罪若是不好好休养,将来很容易影响到她的修为,那她才是真的连哭都没地方哭去了。
前面那么长一段时间都挨过去了,再吃两天又能怎样?何况荀翊都把药做的跟糖似的,已经这么贴心了她还想怎样?如此矫情也不怕天打雷劈呢?
想到这里,文素认真地点点头,甚至十分感激的说了声:“真是辛苦你了,谢谢你荀翊。”
把药瓶小心的放进乾坤袋里,里面其实堆了好多药瓶子了,她甚至琢磨着要不要再还给荀翊好循环利用下去。
这个世界上会真心待你好的能有几个人?所以她不能不知足,也不能不宽慰。
被文素这样正儿八经的道了声谢,荀翊反而散去了不少绮念,他扭头看着她如花的娇颜。
温暖的阳光穿过亭檐上茂密的爬山虎,被切割成细碎的金光,落在她瓷白的小脸上,和之前略显病气的苍白不同,现在的她又恢复了最初健康的模样,气色白里透红,朱唇飞粉,少女微微一笑,仿佛空气都变得更加明媚了起来。
“客气什么,我就是想一辈子都待你好。”
没有抑扬顿挫的声调,也没有华而不实的优美辞藻,就是很朴实的一句心里话,让文素连心跳都快停止了。她半晌都回不过神来,只觉得自己快要沉沦在他认真而有执着的目光当中。
“走了走了昂,再不赶紧出发,今晚又要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了啊。”
曲清染戏谑的声音突兀的打断了两人的暧昧气氛,文素还没缓过劲儿来就被曲清染一把握住了肩头,以半搂半抱的姿势被人拖出了亭子,拽离了荀翊的视线范围里。
可怜美少年还想继续加把劲儿攻克心上人的堡垒呢,就这样功亏一篑了!
暗自磨着牙的荀翊顶着一个硕大的愤怒井形图案扭头看向抱着文素走出顾望亭的曲清染,只见她笑眯眯的对着他挑了挑眉,无声地用口型对他说:革命尚未成功,师弟仍需努力!
说罢,她低下头又对文素说道:“素素乖昂,女儿家总是要矜持点的,这么容易就被追到手的话,男人会不知道珍惜的,古人有云,所谓‘距离产生美’,‘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你得坚定立场,跟我走吧。”
她说的不算大声,但对于有武功的荀翊来说,不亚于如雷贯耳。
远远的还能听到文素似委屈似无奈的妥协声。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别瞎说坏了人家的清白。唉唉唉~轻点轻点,你扯到我头发了……”
两个少女半拥半抱,越走越远,留下荀翊一个人站在路口,心塞到无言以对。
他算是看明白了,他的遥遥追妻路上除了文素还过不去自己的心理那关以外,还有曲清染这样一只强大到逆天的拦路虎存在,只寥寥几句话便将他打回原形,重头再来,真的是——
哔了狗了!(_)
“给。”
一旁牵着缰绳走来的寂殊寒将荀翊的那匹马递给荀翊,看了看两个姑娘家的背影,又看了看他,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拍拍对方的肩膀后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