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壹在太子那里已经熟读了大周不小律例,也大体知道林绉在这个案件当中处于什么位置。只要皇帝心软,林大人的最终审判结果不会比前任户部尚书,也就是太子前任庄姑娘他爹差到哪里去。
初壹心中有数,林湘菁心中却没有。
在下狱、流放的恐惧之下,不过半个月的功夫,林湘菁便勾搭到了一个守门侍卫,成功在林绉获罪之前逃出了林府。
那侍卫家中原有妻室,且是个刚烈性子,知道林湘菁是大家姑娘遭难了,还热心介绍亲事。
那侍卫娘子本就看不上丈夫,后来亲眼目睹了林湘菁和丈夫半夜幽会始末,受了不小打击,却也不得已给了林湘菁一个姨娘的名分,却给了林湘菁非骂即打、连粗使丫鬟都不如的待遇。
富安伯原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性子,自打林绉失事后,家中众人对着林湘雪的态度越发不好起来,以前对于寻花问柳的儿子,富安伯还会说上几句。而今林湘雪没了依仗,富安伯连面子活都不做了,世子爷在外寻欢作乐夜不归宿也越发家常便饭起来。
林湘雪胸中郁郁,无处发泄,对着富安伯世子房中怀着孩子的良妾下了毒手,还差点害死了世子。
幸而家人发现得早,世子性命无碍,只得一生瘫痪在床。林湘雪还要举着棍子打死自己的丈夫,吓得伯爵夫人叫人绑了林湘雪送去了家庙。
林绉和韦氏教养女儿的确是有问题的。而今林家两个女儿名声都坏了,初壹难免受到影响。
舞阳长公主对着义女安慰:“等到咱家你哥哥从西域回来,我叫他帮你张罗亲事。若是咱们实在找不到,就去找你太子帮忙,我看他倒是个实在人。”
初壹心不在焉地应着,看起来似乎真的并不担心嫁人之事。
这日下午,太子午睡醒来,李升悄悄来报,说是廉王已经供认不讳,只是没有把赵王给供出来。
李琰点头:“这是早就料想的事情。”
李升又道:“皇帝已经定了两位尚书的罪,一个贬至岭南,一个贬至福建,都是七品小吏,怕是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李琰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李升又继续道:“廉王及其党羽的口供当中,还说了当年嫁祸前户部尚书庄大人之事。皇上一番查验后,发现庄大人实在冤枉,现已召庄大人回京,再顶了户部尚书的缺儿。”
李琰依然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没有下文。
李升也觉得奇怪。
当年太子为了庄姑娘可是连皇帝都能顶撞的,而今心爱的人就要回京,却一点都没有兴奋和喜悦之情,难道太子真的对林六姑娘动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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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正清扶着知书的手走下车来,她身形窈窕,五官清丽,一身普普通通的银白素缎挂珠长裙却被她穿出了仙女的气质。
知书对着姑娘兴奋道:“真想不到,过了三年后,咱们老爷又入京做了户部尚书,可见是上天垂怜小姐呢,想必太子知道了,也定然欢喜。”
原本那个气势恢宏的庄府已经赏给了旁的功臣,而今皇帝赏下来的这座宅子在地段、建筑上面都失了不少颜色,庄正清的脸上不见半分笑意,悠悠道:“物是人非事事休。而今的京城,也早已不是当年的样子,何谈垂怜,又何谈欢喜?”
知书听不大懂小姐的感叹,只得换了一个话题:“圣旨传到岭南,说是要召老爷入京时候,老爷就叫顺子哥先入京打探过了。太子殿下固执得很,而今尚未娶亲,就连皇上都愁得没辙了。就是那丢荷包的汪氏,有贤妃娘娘那般帮衬,入了东宫,也不过是做了个良娣。还有那个什么前户部尚书林大人家姑娘,也用了不入流的法子,想要攀上太子,结果呢,太子回了皇后娘娘,叫了嬷嬷去那姑娘家里惩戒一番。依奴婢看,太子殿下做这些事情都是为了您呢,殿下对您这般专情,您可不能辜负了她。”
庄正带着心事低头,发丝轻轻拂过脸上:“当年的婚约已经作废了,就算他娶了旁人,纳了旁人,与我无干。我也不会怪他,他这又是何苦呢?”
知书笑道:“姑娘就别再自欺欺人了。您可是太子心尖儿上的人,太子对谁都冷淡,唯独对您情有独钟,就算您不要他,他也不会不要您的。”
庄正清淡淡道:“哪有的事,你莫要胡说。”
眼角眉梢里却全是甜蜜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