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西楼道:“叶起风的母亲,在碧螺茶庄的时候,可是贤名在外的。”
在南天星,又怎么会找这么多的美少年天天侍奉?
申幽兰轻笑一声道:“一个人一旦真正的把自己的身份掩藏起来,真正的对什么都不用负责任,也只有到那一天,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自己会做些什么。”
一切名声,反正都是南天星的。
一切享乐,才是自己的。
或许,这才是南天星这个位置的真正魅力所在。
岳西楼也沉默了。
南极说过,一个人在某个位置上坐久了,多多少少都会变的。
有些东西,真的还是莫要去碰的好。
能做到本来无一物的人,这个世上能有几个?
更多的人,还是时时勤拂拭为妙。
他开始不敢想知道父亲最后的生命是什么样子。
晚节不保,还不如晚景从良。
谭牧心哀伤的叹了口气,幽幽道:“他没有杀你。”
申幽兰的身体微微一震,绝美的脸上开始有出不和谐的痉挛。
她竭力平静道:“是,我也没料到他追上我居然还会放过我。”
他只是刺了她一剑。
一剑之后,他就独自一人,悄然离开。
谭牧心猜不出,他究竟是带着怎样的一种心情离开。
悔恨?
绝望?
还是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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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房里,赫然摆放着一封信、一柄剑和各大家族的房契地契。
叶起风回来过,却又走了。
信是留给谭牧心的。
谭牧心颤抖着打开信封,却见上面字迹潦草,寥寥数行,可见写信之人的仓促。
心儿:
这世间我唯舍不得你。但原谅我无法再活下去了。
我答应过你,带你回太湖,怕是不能了。
你可以带着侍魂剑替我回去,也可以用这一切换一个你想要的生活,这是我能留给你的,最后的东西。
永别。
叶起风绝笔
谭牧心没有哭。
她默默的将这些东西一一收拾进包裹,然后背在身上,一刻也没有停留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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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起风留下了侍魂剑,带走的却是红雀珊瑚剑。
虽然这不似能说明什么问题,但她却就是有种直觉,他会去某个地方。
白水溪。
她挑的是最快的马。
一路颠簸,赶到白水溪时,她的头已经有些发昏。
夜色弥深,有夜鸟偶尔略过树梢,马儿口吐白沫,显然已经疲惫至极。
她跳下马,在月下沿着溪边的石滩往乐水居的方向走。
月下石滩上,却真的躺着一个人。
谭牧心踉跄的冲了过去,却看到叶起风嘴唇发乌,双目涣散,明显中了毒。
她急忙探了探他的呼吸,微微放下一点心,从怀中掏出一颗药试图塞进他的口中。
他却摇摇头,虚弱的想要推开她:“你怎么来了……”
谭牧心切切道:“你先把解药服下去……”
叶起风攥住了她的手,无力的,却坚决的:“别管我。”
谭牧心还想往他嘴巴的方向推,叶起风侧过脸去:“求你了,别管我。”
谭牧心的手一颤,定定看着他:“你知道么……其实我活不长的。”
叶起风的眼神微微滞了滞。
谭牧心道:“我的病,大约是活不过三十岁的。”
她的声音不大,甚至没什么波澜:“所以你觉不觉得我很自私,明知不能陪你终老,却还是想要嫁给你。”
叶起风嘴唇颤了一颤,没有开口。
她一定是什么都知道了,可她完全不提他杀了自己的母亲,完全不提他费尽心思违背良知和意愿所做的一切,现在看来都是一场笑话,甚至是自作自受。
她只说自己自私。
谭牧心继续:“但现在我们扯平了,因为你都舍得现在就死,扔下我一个人。”
叶起风似是想自嘲的笑,奈何身体的力气已经渐渐消失,便只有低低的:“对不起……”
谭牧心看出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反抗,直接扼住他的下巴,将药塞进了他的口中,又运气帮他服了下去,然后才缓缓道:“我知道你现在不想面对任何人,可是我还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