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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盘殿。
岳西楼的肚子比他本人有精神。
其表现就是能咕噜咕噜的叫个不停。
而他自己,却连张口说句话都没什么力气了。
困在这里三天了,他滴水未进,粒米未进。
他望着墙上自己第一天来就做过的记号。
转了三天,他又和这个老朋友见面了。
空洞的罗盘阵里,突然由远及近的传来一阵脚步声。
还有金石相交的声音。
不像是尤采薇的声音。
像是一个男人的脚步。
他打起精神,等待来者。
看到岳岭鹤的时候,他的脸上露出了这几天以来最生动的表情:惊讶。
“跟我来。”岳岭鹤淡淡说。
岳岭鹤的手里,拿了一把匕首。
他一路走来一路用匕首在墙上划过。
岳西楼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他们沿着匕首的痕迹,原路走了回去。
岳西楼望着他哥哥的背影。
小的时候,他就经常这样兀自在前面走。
不管前面是欢呼还是责骂,光明还是困顿。
那个时候,他经常对着他的背影挥舞拳脚,发誓有一天,一定要把这个哥哥踩在脚下,让他臣服,让他朝拜。
现在,他看着他的背影,却不知为什么鼻子涌起一阵酸楚。
岳岭鹤突然停住了。
岳西楼望了望四周,匕首的痕迹没有中断。
非但没有中断,好像还多出来了一些。
这段路墙的两边,居然都有匕首的痕迹!
难道,这条路岳岭鹤走过两遍?
反正都走过?
还是阵里的墙,竟可以移动吗?
岳西楼喘着气,靠墙滑了下去:“你不该来。”
岳岭鹤望着他:“这么快就放弃了吗?”
岳西楼呼吸有些沉重:“谁让你来的?尤采薇吗?”
岳岭鹤望着他:“这一次,她怕是没有骗你。”
岳西楼轻笑了一声:“她骗我,是她欠我的,你来了,却是我欠你的。”
岳岭鹤淡淡道:“你还在怨我那个时候,没有陪你去找父亲?”
岳西楼喘息着笑:“一个快要死的人,没功夫怨别人了。”
岳岭鹤沉默半响,淡淡望着他:“其实那个时候,我差一点就找到父亲了。”
西楼定神看他:“什么?”
岳岭鹤道:“我在南天星的另一座行宫船尾殿附近,找到了父亲断雷掌的痕迹。”
岳西楼怔怔望着他:“然后呢?”
岳岭鹤望着他:“然后,我闯进了船尾殿,想找父亲,结果在船尾阵里昏迷了。等我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下午。我躺在一个破庙里,身上盖着一条竹席,身边放着一个馒头,还有一封信。”
岳西楼瞪大了眼睛:“谁留给你的信?”
岳岭鹤望着他:“用左手写的,没有署名,只有三个字:勿再寻。”
岳西楼的眼睛里放出光芒:“会不会是爹?”
岳岭鹤叹了口气:“我也希望是,所以,我就没有再找,一直等,一直等,等他回来。”
岳西楼似乎有了精神:“一定是爹,我就知道他不会死的!”
岳岭鹤继续望着他:“你也不会死的,你要跟我出去,一起等爹回来。”
岳西楼看着他,半响,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那个时候,为什么,你不肯跟我一起去找?”
岳岭鹤淡淡笑了笑:“如果我说,那个时候我觉得你是个拖累,你会不会生气?”
岳西楼愣了一下,大笑起来:“这是实话,你他妈早该跟我说点实话了。”
岳岭鹤望着他:“这些年,是我欠你的。”
岳西楼轻轻摇了摇头:“你不欠我的,如果这些年我在你身边,我可能还没这么逍遥。”
他望着哥哥:“你知不知道我从小就嫉妒你,因为我想得到的,你都能那么轻易的得到。”
岳岭鹤愣了愣:“你想得到什么?”
岳西楼哈哈一笑:“武林盟主我从小就想当,雷火炼电我一直都想练好,父亲……”他犹豫了一下,“父亲的影子我都没找到。”
他说的也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