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后路似乎都没有了。
她要报仇,就必须用自己的身体来换。
余一波此刻还蒙在鼓里。
他看着她四处奔走,自己却似乎一点忙都帮不上。
他的武功够用的时候,钱不够用。
等到钱够用的时候,武功却又显得不够用了。
他似乎永远都不能成为她的坚强后盾,永远都不能让她依靠。
他很懊丧,他甚至想找宇文忆尘拼了,无论死的怎么惨,也算尽了他的一份力。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在沉痛中绝望,在绝望中一刻刻憔悴下去。
他就像把一朵无限喜爱的盛开的鲜花,从枝头摘了下来,却没办法让她不枯萎。
这种感觉让一个男人如万蚁噬心。
他轻轻的搂住她,柔声道:“我们可以再去求求暗器和火器的高人,不一定要武功胜过宇文忆尘的……”
宇文殊颜万念俱灰的摇摇头:“让宇文忆尘多活一天,我的心就在火上多煎熬一天,这种日子,生不如死……我要他死,无论怎么样,我都要他现在就死!”
余一波皱起眉头:“可是现在……”
宇文殊颜没让他说下去,她扑倒他怀里,低声抽涕道:“上一次,我跟了我哥回家,你怪不怪我?”
余一波轻轻抚慰她:“我怎么会怪你……是我不能照顾好……”
他的话再次没能说完。
宇文殊颜点了他的穴道。
她流泪道:“那这一次,求你,也不要怪我……”
□□□
茗园。
叶起风正静静的为一盆寒兰浇水。
水流如线。
他似是喃喃自语,又似是在说给寒兰听: “如果你是真的睡着就好了,说不定能听到你说句梦话。”
在他身后的床上,谭牧心的眼皮颤动了一下。
他继续道:“你真打算用这个方法永远不来面对我吗?”
谭牧心没有反应。
他却似乎已经习惯了,接着叹息道:“其实你有很多机会的,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你哥报仇?”
他走进谭牧心,轻轻在她额头上探了探:“你这两天气色好多了,我知道你会找机会去查查你一直想查的东西。”
谭牧心依然没有反应。
他再次叹了口气,打开了门。
谭牧心听到关门的声音,终于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睛,看到的却还是叶起风的脸。
他根本不曾离开。
他淡淡地笑:“你醒了?”
谭牧心偏过头。
他取下了剑,放在她床边。
他缓缓道:“我知道你不会用剑,不过没关系,你只要□□,用力的,刺进我的心口就可以了,很简单的,要不要试试?”
谭牧心回头望向那把剑。
他握起她的手,帮她把剑抽了出来。
他恳切望着她:“你就把它当做一支大一点的银针,刺进我心口的穴道。”
谭牧心望着自己的手,淡淡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不相信你舍得死。”
叶起风凝望她:“我是不舍得死,但我更不舍得你这么难受。”
谭牧心道:“滑稽,杀我哥之前你怎么不这么想。”
叶起风凄凉一笑:“心儿,是岳岭鹤不肯放过我。”
谭牧心道:“如果我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也不会放过你。”
她只恨在岳岭鹤告诉她事实的时候,她却没信。
叶起风道:“我从未骗过你,只是你不曾问过我。”
他的确从未说过他不是南天星的人。
他也的确从未说过他没有嫁祸尤采薇。
谭牧心没有表情:“不错,是我太傻,竟然从来不问问你是不是因为赶流行才让南三角给你下毒。”
叶起风嘴角露出一丝自嘲:“心儿,你该明白,你想做的事,和你必须做的事,通常都不是一件事。”
谭牧心的心头蓦然一动,不知为何想起他书房的那幅洛神赋图。
她望着他:“你想做的是什么,必须做的又是什么?”
叶起风道:“我想做的,就是安安静静的和你一起泛舟太湖,看鹿顶迎晖,看万浪夕照,我必须做的,却是在刀光血影中,把中原纳入南天星的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