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儿出去看药的时候,本应该睡着的人睁开了双眼,他那双漂亮的眸子毫无生气地看着床顶,其实沁儿将他从怀里放下的时候他已经醒了,他就是想看看这丫头还会做什么,没想到这丫头坐到床尾给自己按脚,人的脚心总是敏感的,他感觉到一根根柔嫩的指轻轻地给自己按着脚,自己放了屁,那丫头倒笑得开心,放在脚边的汤婆子的温度倒是正正好,不会太烫,幸好她后来出去了,装睡这么长时间也是很费神的。
后来沁儿又进来了,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督公忙把眼睛又闭了起来,她轻轻把药放在床边的小柜子上,轻轻地用手指挠着督公的手心唤着:“督公,醒醒,喝药了。”
督公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身边女孩的小心翼翼,从未想过禁锢她,她却这样的呵护自己,沉寂了数年的心似乎裂开一条缝,她就像是一道暖阳直接照到心里最深处,眼睛缓缓睁开,但还是忍不住保持着以往的冰冷神色。他一言不发的看着沁儿,沁儿微笑着,脸颊上不对称的两个酒窝显得她有一丝俏皮,眉眼弯弯地轻声道:“督公,沁儿扶您起来一些,我们喝药。”
督公自喉头发出一声轻哼,沁儿俯身上前,一条臂绕过他的脖子,另一条臂小心地托着他的后腰,将他扶到摆好的被子和软垫堆上,动作缓慢轻柔。督公微皱着眉看着小丫头将那黑乎乎的药端到面前,鼻翼煽动了一下,别过头去,沁儿柔声劝着:“督公,您病了,不喝药怎么行呢。”
将勺子中的药放在嘴边吹得温度正好往督公嘴里送,他不愿喝,牙关闭着,药都顺着他的唇流下来,一直流到下巴再到脖,沁儿放下碗,掏出自己的帕子,轻轻给他擦了,摇摇头道:“您就把嘴张开喝了药吧,您这病要长期喝药的。”
督公依旧从喉头发出一声轻哼,就是不张嘴,沁儿不是一个软性子的人,看督公病了身体难受才一直哄着,其实心里早就发了毛,声音忍不住拔高了一个度:“我看你是白活了这些年,轻重也拎不清,反正是你难受又不是我,我作甚要劝着你,爱喝不喝。”
说着气呼呼地放下碗,双手插腰,气势汹汹地看着督公,外面偷听的小太监吓得浑身一个机灵,除了王上,谁敢这么和督公说话,心想:这姑娘要遭殃了。督公气得浑身哆嗦,伸着纤细的手指指着沁儿半天说不出话,心口难受得紧,呼呼地喘着气。
沁儿怕他气得背过气去,坐过去将督公揽在怀里,一下下地给他顺着气,轻声道:“好了好了,不气了,沁儿不该凶您,沁儿道歉。”
督公好不容易喘匀了气,严厉的话却没了气势:“你胆敢这么和我说话,我可以杀了你。”
沁儿连忙附和着督公:“对,沁儿该死,但要沁儿死了督公也得先喝了药。”
☆、一物降一物
督公软绵绵地靠在沁儿怀里,恶狠狠地说:“我要杀了你。”
沁儿敷衍地附和着:“是,督公想要沁儿的命沁儿也不敢不给不是,您消消气,先把药喝了好不好。”
门外偷听的小太监眼睛眯着看着里面,心想:“权倾天下的督公也有今天。”督公依旧不放过沁儿,说着:“我就该杀了你,你胆敢凶我。”
沁儿给督公揉着胸口哄着:“是是是,感谢督公不杀之恩,那心善的督公我们先消消气把药喝了,沁儿喂您喝了药自己去上吊好不好?”
督公手卡在沁儿的喉咙上吼着:“你敢,你命在我手里,我还没要取,你不能死。”
沁儿见督公软了下来,端了碗来,一勺一勺地喂了督公,这回他也不发狠了,乖乖喝了药,沁儿喂完督公让人取了香茶给督公漱了口,督公喝了药累了,合上眼睛,沁儿轻声道:“我扶您躺下睡好不好?这样睡着不舒服。”
督公轻哼了一声,沁儿小心地给他放平,盖好被子退了出去。看到外面装作什么也没听到的小太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招招手轻声道:“督公身子怎么成了这样,你们都机灵点儿,千万别气着他了。”
小太监点点头,附耳打着哑谜:“上头对督公对吧。”
沁儿赶紧嘘一声低声道:“小心隔墙有耳,这些话咽在肚子里。”
督公后来叫小太监备了热水和帕子进去,然后又把小太监赶了出来,沁儿要进去,小太监拦住她道:“别进,看了督公真会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