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亦写文近十年,因众口难调被读者喷过,因同行嫉妒被水军黑过,但写文圈的关注度毕竟低,况且撕逼大战层出不穷,只要没有特别玻璃心,基本不会被这些负面之事影响太深。
然而这一次,小说情节演变成作者人品问题,甚至徐奕昂以及他们的婚姻都受到指责谩骂。
最初简亦是真的想用最积极的心态面对,但没经历过的人不清楚那些文字的可怕,以及对人摧骨蚀心的影响力。
一个一个文字就像一条一条吐着红信子的毒蛇,它们爬上简亦的脚,顺着她的小腿往头顶盘绕,缠的她几近窒息。
比起大多数双亲健全,顺顺利利长大结婚生子的人来说,简亦的有生之年,经历不可谓不坎坷。
然而她不幸也幸,从小到大,不管是简昇还是简也,两个男人就像守护绝世珍宝一样,疼惜呵护着她。
遇事的第一时间,父亲和弟弟永远冲在前面,用自己最大的能力将简亦护在身后。
虽是历经过一些风雨,但说到底她还是一朵被养在温室里的小花,因此也造成了简亦性格不够强大,最起码已没了直面此次事件的强大。
简亦有个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习惯,遇事时习惯一个人待着,不想有人陪也不想听人安慰。
简也知道她这个习惯,所以一旦遇到大事,他会把她放进一个绝对安全的屋子里,让她一个人静静的待着。
朋友们知道她这个毛病,出事第一时间纷纷发来问候短信,但没人持续不断的打扰她。
徐奕昂自然也知道她这个癖好,但他却想改变她,他受不了明明知道她很难过,而他却只能隔着墙壁守着她,其余事情什么都做不了的懊丧感。
徐奕昂不许简亦躲书房不出来,不许简亦打开电脑,简亦则不和徐奕昂说话,不准徐奕昂进书房。
俩人因为想法相左,战火霎时燃起。
火冒三丈的人,即便理智如徐奕昂,此刻也非常不冷静。
当简亦又一次赶他出书房时,徐奕昂搬起简亦的台式机电脑,重重的砸到了地上。
连同她存稿无数的笔记本,也飞镖一样被扔出了书房。
笔记本撞向走廊墙壁,随着“咣”一声,又掉到了木地板上,闷响中黑了屏。
简亦呆滞了几秒,继而爆出尖锐的吼声:“徐奕昂,你凭什么摔我东西,凭什么不让我一个人待着!?”
怒到极致的声音里带着歇斯底里的破音。
“凭我是你老公,凭我们是合法夫妻。”
徐奕昂的胸膛因气愤剧烈起伏,俊雅的面孔阴沉的可怕,眼神凌厉的咄咄逼人。
虽是在尽力压制情绪,但他的声音仍冷硬的骇人:“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你说过这段时间不上网,你说过不管发生什么都让我陪着你。你他妈的倒是说话算话啊!”
面对徐奕昂的质问,简亦是理亏的,因此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反驳徐奕昂。
自己爱的人,纵然因意见不合生她的气,但终是因为心疼她。徐奕昂心里的酸痛止不住的翻涌,其澎湃之势冲击的他喉头发紧。
沉默良久良久,沉默中徐奕昂走到简亦身边,张开双臂将她拥进了怀中。
“老婆,让我陪着你好么?你知道你这样我很心疼吗?我不想逼你,可是看到你这样我很难受。我们各退一步,你让我陪着你,我保证不说话,好不好?”
砰砰砰!一下又一下,简亦听到自己心脏搏动的声音,因为徐奕昂充满示弱的话所引发的强烈跳动。
两个人走到一起,不管有多情投意合多臭味相投,总会有因各自性格问题而发生的碰撞,如果都一味的任自己的性格而为,那么天长日久下去,感情将被磨成什么样,谁也不敢想象。
怒火翻腾过后,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酸痛,心里酸痛,眼睛也酸痛,一股强烈难以抑制的感情,自胸臆间喷薄而出直冲大脑。
简亦什么都没说,只是拼尽全力回抱了徐奕昂。
“从小学到高中,我读的都是寄宿学校,即使周末,我爸妈也忙的顾不太上我。大学就不用说了,你知道的,我一年回来待不了多久,平时打电话最多的话是问候。工作后搬出来独住,每月回家的时间加起来超不过二十四个小时。这就是我为人子的前三十年。”
徐奕昂把她往怀里拢了拢,缓缓地说:“你看,咱这一辈子,陪在身边时间最长的人是谁,是父母,是子女,都不是。是夫妻,是你和我,我们陪伴彼此的时间最长。虽然白天咱们各忙工作,下班后你却能陪我吃饭散步,晚上我们躺一张床上亲密聊天,即使睡着了也是你离我最近,我们同盖一床棉被,我怀里抱着的是你,就像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