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须承认我不是一个习惯热情奔放的人。虽然多数女孩子都希望有一天能有一个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最好是鹅毛的飞雪或者倾盆的大雨中给自己来一次毫无保留的、甚至是夸张淋漓的示爱。这奔腾的爱情,这洋溢的幸福,无疑可以满足一个女人全部的虚荣心。
记得高中班里有个哥们,类似这样的剧情可以高一来一遍,高二再来一遍;甚至上学期冲她来一遍,下学期对你又来一遍。可惜,这浪漫,我学不来。
能对一个女孩子义无反顾的说“永远爱你”是件非常美好的事情。只可惜,我觉得自己虽然早就已经到了可以结婚的年纪,却根本弄不懂到底什么才是所谓的爱情。所以只好用“喜欢”代替爱,又用“好感”来表达喜欢。一个像我这样不懂爱情的人,又凭什么对一个女孩子承诺一生一世呢?
可是,初中高中那会儿,还是个小屁孩儿的我,却比现在有自信得多。也许是因为那时有一两个女生喜欢自己的缘故,那个信心满满的小屁孩儿动不动便以爱情导师自居。时不时帮这个女生分析一下恋爱前景,帮那个女生指导一下青□□情。
只是我永远无法再回到那十六七岁的时候,所以越长大就越不敢轻易表达。所以,如果雯雯注定是我的,那么我和她应该是最先察觉到这个事实的两个人;如果注定不是,那我希望除了我自己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任何一个人记得我今日这彷徨的追寻。
离开了她的校园,我竟不知该去往何处。这茫茫的北京人海中,也许你不经意间会偶遇一个相识;但是,如果要刻意寻找某个人,那无疑于水中捞月。
……
☆、第四章 南行的列
忽然觉得好想回家。于是,迫不及待。
下午一点,南归的火车已经开动了。幸运的买到了下铺,于是可以靠着窗户,一边轻轻喝着可乐,一边静静看着窗外。
一棵棵树,一片片山,一个个村庄,一座座城市,猛然进入我的视野,然后就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它们中的绝大多数,或许和我人生的铁轨永远都只有这一眼的联系,即便将来某一天我真的有机会去到了那里,也不会知道,其实很多年前,我们曾有过这样的一眼相恋。这么大的地球,这么无边无际的宇宙,在我几十年的生命里,到底能和我有多大的关系?在最后一次闭上眼睛的时刻,这世界又会为我留下些什么?
时光如同这列车,丝毫不理会我的祈求和犹豫,向着尽头疾疾而去。如果你我曾在人海中擦肩而过,这已经是多么奇妙的缘分;如果,我们在彼此路过的那一刻又曾相视一笑,那么也许在未来的某个时候我会忽然怀念这个时刻。
……
似乎从踏入北京的第一秒,我对小雯的思念就越来越多。而对于媛媛,就越不敢想起。是的,如果不先弄懂十六岁那年遇到小雯对我到底意味着什么,又怎能明白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资格拥有那么美好的媛媛?
火车越往小城就愈模糊了茵媛的影子,而愈浓了梁小雯的气息。
终于,我看到了。
在这回小城的列车上,我那么清晰的看到了,那时常怀念的十六七岁。
我看见梁小雯趴在我们高一的教室里,于是我伸手想拍拍她的头发,我的手掌在触及那乌黑的一刻突然幻化成空气;于是,我又俯身在她耳边,轻轻呼唤她的名字,她却什么都听不见,依旧静静趴在那里。我的目光明明穿越了这漫长的十年,清楚的看到了她每一根飘动的发丝。但是这触摸和呼喊却总也被困在十年后隆隆的车厢里,传也传不过去!
尽管,我甚至听到了喧闹教室里她那每一次轻微的呼吸。但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疲惫的趴在那里。
突然,那个十六岁的小屁孩儿,从那门口闯进了教室。一边进门,还一边和同行的女生不停说笑。在走过小雯身边的那一刻,只顾嬉闹的他,手不小心重重打到了梁小雯的头上。所以,她抬起头,撅起嘴巴,用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盯着不停说“对不起”的他。在他预期着狂风暴雨即将来临的时候,她忽然开口道,“辉哥,听说你的皮鞋可以当镜子用,是吧?”
他有些呆若木鸡,如同自言自语道,“你不是应该先说‘没关系’吗?或者如果不过瘾的话,你可以大吼一声‘你的眼睛长哪里!!!’。皮鞋和镜子,这是什么逻辑?难怪宿舍里的男生都说那个梁小雯傻傻笨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