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天下皇帝都是一个样。
我看向他,说:“若是我信呢?”
他并没有理会我,默默的又着了一口酒。
我知道这番话若换做别人来说定是感动的稀里哗啦,可我是拓跋焘的妻子。
既然不是他,可有些问题又一直困扰了许久。
我清清嗓,淡淡问道,“刘结一家老小为什么会在你的府内?”
他没回我。
我又问,“你被抓的那一日你为什么要偷摸的去刘结府上?你到底去做什么?”
他依旧没有回我。
我呆坐在那,巴掌大的窗户高高的挂在墙上,阳光透了进来有些刺眼。
今日暖和的很连微风都带着些许暖意。
可这牢房却让我冷的要命,我想我该回去了,我有点想念我的被窝。
其实陷入被褥里,睡上一整天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起码没有烦恼,没有这些琐事,更没有阴谋诡计。
我并没有从他的口中问出任何一个字,我也没有告诉他真相,起码知道被冤总比知道被兄长陷害要好受得多。
我慢慢直起身,朝外走去。
突然拓跋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真相对于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原来是我瞎操心了。
我突然觉得很难过。
又突然想起医家常说的一句话,若一个人的心死了,就算大罗神仙下凡也治不好他。
怔了怔,淡淡的回着,“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有事瞒着我。”
一个,两个,皆如此。
“蓁蓁。”
我一惊,这是他第一次唤我的名字,原来他一直都知道我叫什么。
我回过头看向眼前这个人,突然觉得他与拓跋焘一同可怕。
良久,他拿起酒瓶子对我挤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赫然道,“今日冲着这瓶酒与担忧我的情分上我告诉你。第一个问题,刘结一家老小你也曾见过,在长安,说是要寻小儿子,非要搭着我的队伍一同回平城,到了平城却又一直躲在我的后院不肯走,我那帮蠢奴才只知道我收留了她孙俩,倒也没将他们赶走。”
我一愣。
他又重重叹了一口气,“这第二个问题,是因为有一位我思慕已久的姑娘,我见她哭着可怜便去了。”
转而他又一笑,将此事扯到了别处,“我在送你个消息,你初来平城那日遇到的刺客其实是我派去的,只是我没想到那晚你竟偷偷溜了出去,又正巧遇到了我,我若知道当时定会杀了你,所以日后你要长点心,别谁都相信。”
他的一席话一口气的吐了出来,我虽很震惊,却没有半分生气。
他躲闪的很快,可我仍瞧见了他眼角落下的那几滴泪。
我没有问他为什么要派人杀我,当我瞥见靠着他右侧的桌案上刻着一个‘书’字,我便已全然明了。
我想同他讲那位姑娘现在过的很好。
无战走了过来。
我抬眉瞧了瞧他,又看向背对着我的拓跋范,伸出手将身后披肩的连帽带好,转身与无战朝门外走了出去。
今日的风是极暖的,照着我的心窝暖洋洋的,不知道夏国的天是否也这般平静。
我全都明白了,我该高兴。
终于彻底的认清了拓跋焘的真面目。
一个人的心思得如此缜密才会从攻柔然那时便开始撒网布局,又不惜以自己为诱饵。
我心中的拓跋焘早就死在了十年前那棵合欢树下。
如今在我眼里他不过是个外人,是个恶人,与我已没有半分关系。
只是我的一个仇人,一个杀死我孩子,又要即将攻打我母国的仇人。
第45章 不见
我不会做饭,只会炖个白菜萝卜汤。
今日我突然想亲自炖碗鸡汤,准确说应该是山楂鸡汤。
我在厨房忙活了一下午,一个时辰抓鸡,又用一个时辰杀鸡,那一刀下去,鸡血渐了我一身,我突然心情大好。
下面的人说我疯了,我想我确实是疯了,这一刀我该砍在拓跋焘的脖子上,可我却只敢拿只鸡出气。
是夜。
我端着鸡汤去了拓跋焘的书房中。
运运担忧我,本想陪着我一同前去,我笑着让她放心,我只是去给我的夫君送一碗鸡汤而已,能出什么乱子。
我轻轻的敲了敲门,门被打开,坚成见到我怔了怔,请了个安,侧着半个身子恭请我进去,又识趣的退了出去,并带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