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想再要一片叶子,只可惜等不了那么久了。
我环顾四周,叹了口气,是该放下了。
与他相见恨晚,嫁给他三生有幸,愿君不再记得我。
这时突然一阵轻轻的敲门声传来,愣是惊了一跳,迅速将手中的包裹藏于床榻下。
运运的声音试探性又不大不小的传入耳中,“娘娘,您睡了么?”
本想寻个由头将她打发了,可左右寻思了半晌,若没什么急事运运断然不会在夜里我已歇下的时候寻我。
听听倒也无妨。
运运见屋内没声,正准备转身离去。
我清了清嗓,赫然道,“还没睡,进来吧。”
运运轻轻的推开门,又轻轻关上,蹑手蹑脚的走了过来,瞧我一身正装,愣了愣。
我脑袋一嗡,怎么忘了衣服这事,之前运运已替我更好衣,如今我又穿得整整齐齐的。
她茫然问道,“娘娘,您是要出去?”
我随口否认,胡乱编着,“今日不知怎么的睡不着,瞧着这外头的月还不错,便想去看看。”
运运一怔,“娘娘,今个是初一。”
初一怎么了,那不也能勉强瞧见个影么!
我没理会运运,反问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么?”
运运收起了表情,转脸变得又深沉又担忧,嘴唇子微微一颤竟也没吐出半个字。
我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但潜意识告诉我这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他们魏人向来遇到难事说话就是这样,要么吞吐半天说不出一个字,要么就总拿话点着你。
我耐着性子的等着。
过了良久,运运终于像是下定决心,吐道,“娘娘,小殿下真的是太子殿下害死的么?”
我没承认,也没否认,毕竟运运还是要留在这服侍他,我本该替他辩上几句,可话到了嘴边我竟也说不出来。
俗话说得好,入乡随俗。
不知不觉我也沾染上了这种习性。
运运突然跪在我的面前,低声说道,“娘娘,奴婢心里有一事,是关于......关于碧嫦姐姐失踪前一晚的事,我一直不敢说。”
我心中咯噔一沉,上前一把抓住了运运的肩膀,焦急道,“碧嫦?到底什么事?”
运运像是只被惊的兔子,浑身一抽一抽,慌张的道出那天的事情。
“是太子殿下出狱后一直躲在书房内喜喝闷酒,娘娘您看着心疼总是吩咐我去给殿下送醒酒汤,那晚也就是碧嫦姐姐失踪的前一晚,我照常去给太子殿下送汤,那天也是赶巧临时突然有些事情就没按时送去,比往常足足晚了一个时辰,我急忙赶到还未来得及敲门,便断断续续听见了太子殿下与坚成的谈话。”
我压着情绪打岔着,“他们说了什么?”
我心中百般不愿,我不愿他与碧嫦的死牵扯上任何瓜葛。
我深吸一口,鼓着勇气继续听运运一一道来。
运运呜抽道,“我只听清了一句,坚成问道殿下,杀贺北嫁祸给乐安王大计已成,用不用.......用不用杀了他以绝后患。”
我踉跄的退了两步,一张嘴镇静的怎么合也合不上,犹如天塌下了一般,压的我喘不上气,只得张着嘴拼命的呼着。
我以为他杀了孩子,是因为他不喜欢我。
如今亲兄弟,忠心耿耿的心腹,还若无其事般娶了锦书。
他真是太可怕。
难道权位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么?
他已经是太子了,至高无上,到底还有什么阴谋?
他步步为营,如虎狼一般,他比阿爹还凶残。
我跌坐在床榻上,语气尽量的平缓,问道,“之后呢?”
运运抬起头,双膝向我的面前挪了挪,抽搐着,“我当时太害怕了,手里的汤就没端住打翻在地,我怕殿下会杀我灭口头也不回的一路跑向房内,那晚碧嫦姐姐也在房内,她见我神色慌张便安慰着我,我刚想告诉她事情的经过,坚成就突然闯了进来,他问刚才是谁送的醒酒汤,我躲在床上吓的不敢吱声,是碧嫦姐姐......她替我担下了,然后便被坚成带走了一晚上没回来。”
一股怒火窜了上来,我再也控制不住脾性这个东西,大声呵斥,“你当时为什么不说?”
我从未对她发火这么大的火,运运浑身哆嗦着,咽呜的回应道,“我不敢说,那时候娘娘您还怀有身孕,胎儿又不稳,大夫说不能受到刺激,我私下也偷偷问过坚成,他同我说那晚殿下只是问了她几个问题便让她回去了,我想着碧嫦姐姐毕竟是娘娘您的陪嫁侍女,殿下看在您的面子上自然不会怎样,便真的就相信了碧嫦姐姐那晚是失足落水,后来我不敢说也是怕伤了您和殿下的情分。可这几日我总能时常的梦见碧嫦姐姐,她掐着我的脖子问我为什么要害她,为什么没有将娘娘您照顾好,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