妩安轻轻笑了笑,接过她手里抓着的蛇,搭在臂弯处。
戏娇又缠着她说了好一会话,路过山腰时碰见正要去采花的兔子妖,戏娇就直接和妩安道别,跟着兔子妖去采花了。
妩安自己带着黑虎走到山顶的居处,进门的时候把黑虎交给随行的妖侍,说:“带下去看着安置,再给他看看伤,上点药。”
妖侍恭敬的接过黑虎,对她行了一礼,“是,山主。”
妩安回了自己房里,先是沐浴一番,洗去一身的浊气,披了件青色长袍,坐在床位轻轻绞着头发,顺便询问在她历劫这一段时间里不归山的事情。
一切如常,没有什么值得多挂心的事,她点点头,“下去吧。”
等绞干了头发,她拿出水镜,里面的画面是她此次历劫的场景,她现在已经不是最初的愤怒难受,此刻看着水镜里的一切,面色平静,眼里无一丝波澜。
神仙们历完情劫大多数都会吃一颗绝情丹,忘掉洗去不该存在的情绪,可是她不愿,她不愿自己会忘了曾经受过的痛,她就想如此记着,避免以后再跌不该跌的跟头。
第7章 第 7 章
看到一半实在是觉得自己蠢得没眼看,为了这么个混账男人把自己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她起身拢拢长袍,在山上慢慢走,天色将晚,一层层霞光撒下,林间薄雾乍起。
其间偶有一些小妖从她身边走过,都会停下恭敬的向她躬身行礼,她行至一片花海,定定看了许久,忽而说到:“不好好在屋里养伤跟着我干嘛?”
一片沉默过后,妩安轻轻侧身,看着身后的树林,“出来吧,别躲着。”
话音刚落,一个瘦小的身影从树后走出,他低着头,慢慢走到妩安旁边,不敢看这个画中仙似的姐姐,小声说:“我不是故意要跟着你的……”
他从陌生的屋子里醒过来的时候,屋子里除了他没别的妖精,他自己出了门,刚好遇见妩安出院门,他不知怎么就鬼迷心窍了似的悄悄跟在妩安身后,一路就跟到了这里。
“你叫什么名字?”妩安问。
黑虎嘴唇动了动,忽而想起戏娇的话,那个在山脚救他的姐姐说过他的名字不好听,他本能不想告诉她自己的名字,他怕她也嫌弃他的名字不好听,又不想骗她说自己没有名字,就只能垂头盯着地上的花草。
见他不愿多说,妩安也不多问,只又说到:“戏娇将你交给了我,那你以后就陪着我留在不归山,你可愿意?若……”
“愿意!我愿意的!”他不想听“若”后面的话,着急着回答,这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画面,他从出生之日起就一直在流浪,他一路走过许多地方,居无定所、懵懵懂懂,没有家也没有同伴。
思及此,他犹豫着抓住妩安垂下的袖子,一双眼渴望的看着她,郑重的说:“我愿意就在这里。”
我愿意留在你身边。
一双纯黑的眼干净纯粹,如一弯泉水,单纯干净得不然纤尘,妩安的心忽然颤了颤,淡泊的眼忽然就多了几分暖意,为了少年这份难得的纯挚,她对黑虎伸出手,说:“走吧。”
面前的手和自己的不同,纤长柔软,而自己的手干瘦且布满难看的伤疤,他犹豫着松开她的长袍,想把手放进他的掌心,等看到自己那只尚且还布满泥土的手时,他又猛地缩回手,内疚的看着刚才自己抓住的地方,小声道歉:“弄脏了,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他以后一定会把手洗的干干净净,再也不会弄脏她的衣服。
他太过小心翼翼,妩安叹口气,握住了他不安的在衣服上不断摩擦的手,想了想,说:“不必在意,没事。”
说着牵起他按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
“戏娇——戏娇——”
黑虎把双手放在唇边做喇叭状,呼喊着戏娇的名字。
今早他起了一个大早,问过在园子里打扫的小妖,说妩安还没醒,他就直接跑出来找戏娇了,他喊了没多久,戏娇出现在他顶上的树枝上,抱着树干,轻轻打了个呵欠,垂眼看着地上的黑虎,声音带着少女的七分甜意,带着些没睡饱的软糯,声音懒洋洋的:“黑虎,你一大早在这山上乱喊我名字干什么?昨天我可是救了你,还求着我妩安姐姐收留你,你现在可是在以怨报德,会遭天谴变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