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
话未落,他被一顶扑面而来的笠帽砸中。
咚!
他仰头倒进屋里。
死丫头,下手够狠啊!
油灯燃,小屋都是晃动的光。
三人端坐垫上,小河就那么盯着庞彷,庞彷心虚,脖子越缩越矮。
小河冷笑,“装乖?行啊,继续装,别停。就在这儿装够你骗我的十八年!”
“……其实也没装,”庞彷嗫嚅,“我待小丫头你,那可是情真意切呀!”
呀你个头!
话虽没错,小河还是不爽。
“为什么跑?”
“这不不想你受牵连吗?”庞彷肃容,“你看,现在多危险,是吧?”
话也没错,但小河还是不爽。
她开始往地上刨土。
她还记得有人踢过她一嘴泥。
“诶诶诶!像什么样子像什么样子!”庞彷自救系统开启。
陆尔打断两人的计较。
“他们人呢?”
他注意了下院里,竟然没有旁人的气息。
“抓人去了。”
“抓人?”
庞彷哧笑一声,“没想到吧?辛辛苦苦救出来的人,自己天天要往回跑。”
陆尔凝眉,“为什么?”
庞彷一摊手,“抓回来再问啰。”他说着还气,“刚醒两天,屁话没说一句,净想着跑。伤都没好齐全啊,已经跑够十七八次了。我们也还都大伤小伤扛着的好吗?”
庞彷道:“反正我是受够了!今天说什么也不唱*红脸了。祭司怎么了?又不是大祭司,谁比谁血统高贵?正好唐德在,就今天,我一定要让他尝尝上姚刑部的手段!”
小河:“唐德也在?”
庞彷一听小河肯跟他好好说话,立马过来,腆脸温柔。
“对,对。他比我们还热心那祭阵,不套出话来,说什么都不肯走。”
小河瞥瞥他,“知道了。”
庞彷笑得欢。
陆尔起身,“他们在哪边?时间紧,我去帮忙,看能不能快些。”
小河握住他手,“别了。抓了十七八次了,不是难事儿。他们自己知道加快脚步,你去不去没差的。”
陆尔一想也罢,遂又坐下。小河的手一时没放,庞彷盯着就不眨眼了。
看得太明显了。
小河干脆十指交叉,还扬起手,冲庞彷显摆示威。
大有一种,“我就是早恋了,爸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吧”的味道。
庞彷却是笑了。
“好!好!陆山儿子,我女儿,好!好!”
说着,眼睛竟是又红了。
小河终于不闹他,赶紧地递去一块手巾。
庞彷一边抹泪,一边问。
“小侄你生辰哪天啊?”
陆尔此时,也突然有种见岳父的感觉,正了声色,“开元十七年,九月十二。”
“啊,那你十七啊,比我们小河小啊,我们小河是十七年一月初一生的,这也过十八了,”他拭泪,“但没关系,女大三抱金砖,我哪日给你们测测八字,一定是配得很的!”
房里忽然静了,庞彷擦着擦着,停了。
他冷汗直冒。
“庞彷,你不是说……不知道我哪天生辰吗?”
小河声音飘忽,庞彷却是抖了。
“丫丫丫丫头!你听听听我解——啊!!!”
死丫头,下手够……狠……
“我也是那天听小侄的话,才知道你找着家里人了。”庞彷揉着还疼的脖子,突然惊慌,“不过小丫头你总是与我最亲的!对吧?”
“不一定。”小河甩甩手,“看你表现。”
“……泼出去的水……诚不欺我……”
小河:“什么?”
“一切都要从开元十五年我的一贫如洗说起!”
庞彷迅速转题,开始好好表现。
开元十五年,月落宫大火后,庞彷没了上家,生活没半点保证,困顿交迫,兜里彻底没了铜板。那天他在上姚某个野林,正摘野果。
是的,作为月神教万神信仰的拥趸,他是个坚定的素食主义者。
然后,突然就有那么个老人,到了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