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真过去,往冰雕人的面上一抹。
雪霜掉落,人面上剔透。冰里面,一个肤白唇红,鹤发童颜的面容,更是剔透。
“……”
“……”
“……”
“是人人人人人啊!”天翎大呼,“惘庄的白墙外面!刮进来个人!!!”
咔咔咔——。
小河回头,很有些担忧。
陆尔握紧她的手。
小河抿唇,难安,“还在碎。”
黑墙、虹墙,都还在破碎。想来离开门不远了。
说来奇怪。自白墙碎裂,风雪倒灌后,惘庄天地的地面,已然平坦,再不东跷西跷。黑白虹三墙,同立三面。
只是,白墙破裂后,是风雪严逼,那另外两墙碎裂,会变好,还是更坏?
也因为这点担忧,如今他们仍选择坐在撑天柱下。
陆尔拍拍她,“若真有事,我们即刻可从白墙逃走。虽风雪大了些,但我护你四五日无碍,是没有问题的。”
但四五日够吗?
小河瞧着九人圈坐里,那一个剔透的冰雕人,很有些不安。
不会走处去,他们也要变冰雕吧?
小河饮泣。
裘真绕九人走了一圈,人圈外,就燃起了一围青色火焰,火焰矮弱,将他们拢抱,也将暴风雪隔绝了在外。
小河试着凑近火焰。火的温度只比人高一点。
随后,裘真坐进圈里,那冰雕旁,他口中默念咒法,手心又燃起青火。火随他的抚摸,遍布冰雕。冰雕化水,开始徐徐下淌。
姚昱撑颌,“好慢。”
裘真道:“世子,这样更稳妥。拥月焰特殊,虽化得慢些,却能保他醒来就能动能跳能说话,一如被封冻时的状态。……前提是他被冻时还活着。”
小河和声,“裘住持。”
“?”
“你这祭术有速成班吗?”
“祭术都需得自幼勤学苦练,低阶祭术,倒可一两日速成……”
“你这是高级低级?”
裘真诚实,“最顶级。”
“……”小河看过去风雪,似乎看到了自己和小尔,在其中相偎相依,瑟瑟取暖。
“不过血统也很重要,莫小姐是秘境后人,兴许能做到呢?”
小河眼光骤亮,几下挪过去,也管不得敌友,忙向裘真讨教了。
陆尔若有所思。
想了想,转头看姚昱。
姚昱也撑颌看他。
气氛古怪。
世子有道行。
“怎么?你是想情敌变情人?”
陆尔:“世子说笑。我只是在想,上姚国寺住持,既能布天问阵,又善月神祭术。你看起来倒不怎么吃惊?”
姚昱直身,理了理袖口。
陆尔眼神随着他的手指动。
“这是掩饰?”
“一会儿怎么说?分道扬镳?”姚昱举例,“这才叫掩饰。”
“你们和月落宫的事,有什么关系?”
姚昱摇头,“不识抬举,非要即刻翻脸才好?”
陆尔沉默,稍片刻道:“月落宫的事,你们的事,我无意打探。但我有一问,必须找到答案。”
姚昱摆平袖口,撑坐住。
“陆山的死?”
陆尔惊抬头,小河听到这两字,也敏锐地转过来。
陆尔问:“你知道什么?”
姚昱朝小河扬眉一笑,“你不是问我,怎么晓得你做过游方僧吗?”
他对二人道:“你们在丰县野树林里,遇到的那个赶尸男人,是月落宫旧人,曾远远见过右护法。那夜,他认出陆山身份,回去就上报了蜀西那边。蜀西人借我们祭司布天问阵,我们还情,就近替他们剿一户上姚人家,举手之劳。”
他语气松漫,听得陆尔直握了剑。天翎等府军待战,顷刻剑拔弩张。
小河:“你早知道我们的身份?”
“别。莫迴把你们的行踪抹得那么干净,陆家又是‘两个男孩’,我们如何晓得是你俩?”见小河又要问,姚昱率先朝陆尔道,“是你。你回了蜀西,蜀西人的线报直往我们这儿蹿,挡都挡不住。几头上一核对,哪儿还有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