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进来看看?”陆尔道。
姚昱颦眉。
“能走不?”小河低问。
“有点难度。”陆尔分析,“可躲避处少,也许会挨……”
小河抓过江枫,吐两字。
“掩体。”
江枫:“诶诶诶?”
陆尔点头,“那就没问题了。”
江枫:“喂喂喂!”
姚昱讥讽,“这一定不只喝杯茶的情谊。”
见陆尔移步,是要突破的情态。
姚昱道了句。
“不用掩体了。没人要把你们如何。”
姚昱声中不悦:
“你这人最是讨嫌。从第一次见你,就一直坏我事。”
白袍人是个老人家,胡子和袍子一样白。
这会儿,他徐徐上前,到道路中时,膝盖弯曲,手向前伸直,竟然是——向他们行了个大礼。
其方向,是对着陆尔。
小河拉陆尔,问姚昱:“你又搞什么?”
姚昱望天不理她,却听得那李先生,半跪在地,用拗口的,磕磕绊绊的上姚话道:
“少祭司。”
我方惊呆。
小河是提防,江枫却是傻眼。
“什么什么什么?你再叫一遍?”
李先生没再叫一遍。
他只是起身,继续用不流畅的上姚话道:“少祭司,请您,救,月神教。”
姚昱道:“李先生是月神教旧人,如今在蜀西帝宫,任星相使。”
江枫:“月神教不是被废了吗?还能留着旧人?”
姚昱白他一眼,“所以,是‘星相使’。”
“有区别?”
姚昱决定不搭理这个傻子。
小河把上陆尔臂弯。
陆尔拍拍她的手,示意无妨。
他垂眸看李先生。
问:“月神教已然无存,‘救’字,如何说起?”
“明面无存,底下,却不是。”
李先生慢慢道:“当年,月神教主力术士,都在大火中被……屠杀。但游散各地,作为细作的术士们,却逃过了一劫。”
小河瞥一眼姚昱,发现他对“细作”二字,面不改色。
想想也是。
他所谓的“三国间的歪歪拐拐”嘛。
只听李先生道:“叛徒裘真,正好趁了这场大火,盗走天问残阵,潜来上姚。后来,他又被姚帝赏识,得了势力,便着力寻找这批月神教术士,妄图借重兴月神教为诱引,施行天问阵。”
江小爷是个好奇宝宝。
“天问跟月神教重兴?有关系?”
“有,而且是大关系。”李先生道,“蜀帝意图革除月神教之初,便开始大力限制祭术传播。铺天盖地的宣传,都说祭术是旧世迷信。民间有善用祭术者,皆以欺世诈民罪问斩。善术者,皆惶惶。再久之,蜀西人对祭术的态度,也就变了。等到月落宫被毁时,人们大多是惊诧,却又暗地里赞叹蜀帝雷厉风行,只因他们早已不信祭术,又哪里在乎,一个欺世教派的生死。不管它曾经多么辉煌。”
“但我们不是。”李先生向着他们道,“你们也都看见了,祭术,是真的。”
小河道:“所以那些月神教残众,想重启天问,就为了让世人看看,祭术是真的?”
“准确地说,是以耗万人性命的天问,震惊世人,再以天问获得的神力,取回秘宝,狠狠地扇一巴掌,在世人,在蜀帝的脸上。”
小河摇头,“这样太残忍了,世人只会痛恨你们。”
李先生笑了。
“他们不会。他们只会惊诧一番,就又回去过自己的日子,哪管外面是如何风雨。”
小河:“可就算如此,你们呢?有人跟我说,月神娘娘是慈爱的神明,你们这样做,不枉教旨吗?”
李先生眼中一瞬冷然。
“那我们又做错了什么?月神教千年来,为蜀西拢人心,定天下。如今说要变革,就屠我满门。若非两国联军要灭我国,祭术就只是用来救死扶伤,祈请天地的灵力。无知人民,听风是雨,喜你时载你,有苦时求你,可你被构陷灭门时,他们又去了哪里?”
李先生道:
“这本来,就是一场报复。”